那个特使刘公公心底对夜镜岚的嚣张态度早就恨得牙痒痒的,这在王城里,谁见了他不得给上几分薄面?只有夜镜岚敢无视他,甚至是随意的驱使他。
当然,还有一点,当年皇宫大火的事,他也有参与,或许这才是他看不惯夜镜岚的主要原因。他怕有一天,夜镜岚会知道这些。
不过在表面上他依旧是恭恭敬敬的,没有一丝不满,虽然他心底是想着要回宫以后,定要狠狠的参上夜镜岚一本。
但是这也是想象罢了,他往上参的折子全部是苏倾寒亲手批阅的,说不定还会有夜镜岚自己亲自过目,哪里是他有本事参得动的?
“将军。”杜子卿把手里的密旨握得紧紧的,铁青着脸色看着夜镜岚。
大帐里围了一圈人,都是夜镜岚的下属,还有经常在军营里不大出去走动的龙一和其他一些人,仔细一看,夜镜岚麾下的十三勇将竟是全部都到齐了。
夜镜岚懒洋洋的看了所有人一圈,然后示意杜子卿:“把你手里的密旨给他们都看看。”
那张薄薄的密旨在几个人的手里传阅了一圈以后再回到夜镜岚的手里时,已经只剩下皱巴巴的一张破纸了。只看那上面的手指印的力道,就知道这些下属心里究竟是有多么的愤怒。也许若是夜镜岚不在场,他们有可能当场爆发了。
“太后的意思是要夫人亲自调查这件事?”杜子卿好歹还有一点理智,他看着夜镜岚:“将军,这分明是有人诬告。您怎么可以容忍他们这般狂妄?”
“若是我拒绝他们的调查,那么就是公然抗旨,你觉得呢?”夜镜岚缓缓的伸手抵住自己的下颌,看着面前的书桌上堆积的干净整齐的奏折,这些都是苏倾寒得空的时候给他整理出来的,他看阅的时候是方便了不少。
“我们军队里,最近被安c-h-a进了不少新人。”一脸刚毅的龙一咬牙。
夜镜岚轻轻地笑了笑:“上面说我什么?目无皇上,藐视法纪,欺男霸女,穷兵黩武......真是难为他们去伪造出这么多的证据了。”
其他人都看着夜镜岚,希望他能继续说点什么。
“把这封密函放回去,带那个特使来军营里见我和太傅。我也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这里放肆。”夜镜岚说了一句,却没有再说关于有人在他的军队里安c-h-a人手的事情,显然是故意的。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安静地行礼退下了。
夜镜岚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把双手枕在脑后,微微合上眼眸望着大帐顶棚,眼底的一丝怀疑瞬间被别的情绪掩饰过去。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苏倾寒温和的声音:“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苏倾寒还是坐着轮椅四处行走,现在军中另有一股暗中的势力在潜伏,苏倾寒行动不便,受到的监视和威胁也就少一点。处于这样的考量,苏倾寒的身体的情况依旧只是属于他和夜镜岚两人之间的秘密。
“没,你不休息,跑这边来做什么?”夜镜岚依旧躺着,这样的高度正好和苏倾寒的肩同高。
苏倾寒顺势抬手在夜镜岚微皱的眉宇间轻轻地按压着,手法轻柔老道:“我想,那王城里派来的特使到了也有这么几天了。说起来,我还没有见到过他们一面。柳飞和赵逸飞两人整日在军中也是招猫逗狗到处寻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全,这样下去更是耽误你养伤。我回城里一趟,见一见那个特使,顺便把这两人带过去,让他们跟着特使回去吧。”
夜镜岚停了停,道:“这倒是无妨,我自然不会计较这点小事。那个特使,我已经派人去接过来了,想来再过不久就应该回到了。”
苏倾寒温和的点点头,见夜镜岚的神情比刚才要好很多了,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两分,使得夜镜岚更加的放松了。
不管那个特使来说什么,自己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夜镜岚这边吧?苏倾寒暗中缓缓的想着,脸上却不露一丝表情,只怕是夜镜岚看见了,又会调笑自己。
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脾气,不管什么时候,不把人说得面红耳赤的,他便像是没有什么趣味一般不肯罢休。
“咦,你这里有一架古琴?”苏倾寒看见夜镜岚的大帐里摆放的古琴,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夜镜岚睁开眼,顺势握住苏倾寒的手在自己的手里慢慢把玩:“这是我母亲的古琴,是和你头上的那枚簪子一样是她最后的遗物,也是我让人带过来的。这边关寂寞无趣,可以做你的消遣之用。你的手很漂亮,是一双弹琴的妙手。若是整日只执笔翻书,倒是浪费了。”
苏倾寒起身,小心的取了那把琴过来在夜镜岚身边坐下。这把桐木琴全身黝黑,琴头上嵌了七星宝石,端的是华贵大方,比之苏倾寒自己的那把古琴,又好上了不少。
他又小心的探了探,试了试琴音,音色悠扬清越,是难得一见的好琴。
“昔年筑琴大师东方筑了此琴,赠给自己的妻子,只是他的妻子早逝,后来听说他要摔琴葬妻,琴却未断,只是伤了一些琴骨,被后人得了做了一番修饰,嵌上七星宝石,便又被人送进了王室。”夜镜岚看着这把琴,把它的来历娓娓道来。
“只是,这把琴却是煌玥王朝的王室所珍藏的。”苏倾寒看了夜镜岚一眼,“上面的宝石虽然少见,但是加在素琴上却略显浮华,压不住上面的古韵,更显得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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