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笑容里的哀伤几乎要被这样大的风给吹过。
慕钦静静看着她,忽然站起来,把黑色外套脱下来盖到骆从映头上,这件衣服很大,将她所有视野牢牢挡住了。
她听见有海浪打到崖壁上的声响,心里猜测到什么,慕钦是想跟阿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大概是不想让旁人看到的,就没有拿开衣服,坐在原地,很轻地叹了口气。
那瞬间,静到极点。天地之间她甚至觉得只有她自己。
直到,头被微拢住,发顶的位置,隔着一件衣服,有很轻的吻落下。
像掠过的羽毛。
第二十五章
他们间曾有将近四年,大学时。他在北边,她在南边。
时常串门,以损她为人生乐事的慕钦总三不五时就出现在她的城市,最后还能呼朋唤友的找一大帮人,聚一晚第二天就离开。
那样不远不近的距离,让骆从映真切地觉得她说出他们是朋友,而慕钦不会反驳的一段日子。
就算离开,也是她自己的原因,其实和他并没有太大关系。
他现在这样,是在这几年里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我很想她。”
混乱的思绪被头顶的声音打断,竟像带着一丝很淡的笑意,怀念有,缥缈也有。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想。她……卫姨人不错,或者说她陪在我爸身边,我必须尊重考虑他的想法,我哥都说,清明节也算了。”
慕钦苦笑了声:“最后就算了。”
她本来是背对着他坐的,但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来撑了一把站起来,左手踌躇了一秒,轻放在慕钦肩上,大力拍了拍,郑重的表情:“可以的。以后就别算了,祭日想说点什么就跟她说,大不了躲起来到没人的地方说。”
“我为什么?”
慕钦不爽地拧眉,看得骆从映一时无语:合着刚才说不能纪念的不是你?!
她对那个轻点而过的吻算是理解透彻了,以前父母出了意外后,她在失控下也在他肩头哭过,一把鼻涕一把泪,慕钦那衣服算是废了。
骆从映深刻知道,在感情丰富的时候,人抱着一头母猪都能哭出来。
但是想想他把自己当成妈了……
骆从映一时还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又待了半小时,眼看着天色晚了下去,不远处的汹涌沉默的波涛打在崖壁上,骆从映单手把空易拉罐捡完,轻踢了踢躺下的人:“诶,你该走了。”
慕钦完全没动静。
无奈之下,骆从映蹲下,刚准备再叫一次,对方却直接坐起来了,两人额头实打实的撞到一起,那砰地一声听着就瘆人。
没来得及说话的骆从映:……
没来得及发火的慕钦:……
车停到了一家地点隐蔽的私人会所门口,骆从映捂着肿了个大包的前额,探头看了一眼:“陈经纪在这等你?那我就先走了,地铁在那边,很方便。”
慕钦低着头在找东西,就听见车门被甩上的声音,仿佛急着去投胎一样离开了。
他下了车,把车门关上,看着那越跑越远的背影,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丝无奈的微笑隐隐浮在面上。
慕钦并不是完全笃定的,但是今日那肩膀分明是僵硬过又放松,不全是抗拒。可她什么都没问,他也就先暂且放过她。
无论那是装傻还是……不想回应。
慕钦在上楼前,扫了一眼这装潢低调奢华的会所,想起这几年里每一次在这里每次和陈意的会面。
或顺利,或焦头烂额,一步步,见到这圈子里太多,出人头地时要踩烂人肩头似的,有爬上来的,有跌下去的。
他当然知道,陈意替他把能推的通告推了多少,已在尽力按照他的意愿去安排。
慕钦上楼时在幽暗的灯光里想,就任他骂吧。
他今天心情,也是真不错。
***
抱着冰凉栏杆,在地铁上的骆从映随着列车摇摇晃晃,整个人疲惫又混乱。
她曾因为失误,弄坏了慕钦要送人的礼物。
那次慕钦是在众人面前发了火,连高声都没有,冷着眉眼质问她,有做好过什么事吗?
回头想想,他气头上说什么都是正常,她本来没往心里去。
可是有人竟在场外把局势看得分明,好言好语劝了她:骆从映,你喜欢他?如果是中学玩玩还可以,现在大家都成年人了,你觉得你和他之间有可比性吗?
骆从映一边惊于心思被看出来,一边认认真真思考对方这番话。
她扪心自问,能不能看着、陪着,做个普通朋友,忍下冲动就好?
不行。
骆从映对自己的胆量和忍耐力没有任何信心。
本来也站在了人生的分岔口,她干脆埋头考了语言申了国外的学校,把保险金里的三分之一都用在学业上,觉得像两条相交线似的,渐渐走各自的路也挺好。
她下地铁的时候觉得当初周鹭羽的……也不见得对。
就算没离开,自己也是不可能告白的。
而不凑巧,慕钦那样的自尊心,绝对是我先走可以,你敢走你等着。
骆从映头疼地翻出红花油来,恨不得喝一壶下去,当年就应该等慢慢疏远后再离开啊。
头天没睡好,二天上班的骆从映完全跟不上时代。
所有人几乎都在抱着手机刷动态,并且有十足的理由:他们在密切关注公司合作方。
骆从映觉得好笑,拿着麦片准备冲点早餐,拒绝了一起八卦的组员,热水泡到一半忽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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