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又是扎针,又是灌药,鱼岩郡王猛地呛咳数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孙王妃伏在鱼岩郡王身上哀哀低泣,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鱼岩郡王张张嘴,想说什么,胸腹间猛然一挺,“噗”的一声儿,朝天狂喷出一口带着异常腥臭气味的紫黑浓血。好巧不巧,喷了孙王妃满脸满身。
孙王妃连声尖叫,慌乱之中两手乱抓,将鱼岩郡王精心保养的一部美飘髯给重重扯下几十根,直疼得鱼岩郡王老脸扭曲,仰面朝天又喷一口紫黑浓血。
无垢子便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叫唤:“郡王爷这是中了毒啊!”瞟向为表忠心亲自下水捞人、此时冷得体如筛糠的朱知府,他不怀好意道,“知府大人,王爷座船之上的酒水吃食可都是你敬上的哟!王爷……中毒了啊!”这声儿宛转的,活像在唱戏。
朱大猷脸色青白一片,在鱼岩郡王怨毒的眼神里卟嗵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哭诉冤。那边孙王妃也不管满头满脸的浓血,一转身就往无垢子身上扑,娇滴滴怯弱弱地哀求:“仙师救命啊,救救我家王爷啊!”
无垢子灵活地往旁边一让,孙王妃这娇软软的身体就整个儿倒在了鱼岩郡王的好“我师”长青散人怀里。老道士被一股呛鼻臭味儿冲得忍无可忍,再加上牢牢记着孙王妃对他的多次不敬,便重重将孙王妃推开,嫌弃道:“王妃娘娘还是速速去清洗一番为好,免得再将郡王爷给臭晕过去。”
孙王妃摔倒在地,被几位嬷嬷侍女抢上前扶起,羞得头也不敢抬地快步疾走离开。长青散人抚一抚颌下长须,摆足了姿势,在朱知府的跪请之下,又征得了太师祖叔他老人家的首肯,才矜持地从袍袖中取出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小粒朱红色丹丸,略嫌粗鲁地掰开鱼岩郡王的嘴巴将这丸药塞了进去。
长寿儿胳膊一扬,手中这支点翠金凤钗飞掷出去,好巧不巧正中鱼岩郡王胸前某穴。鱼岩郡王疼得汗珠子如黄豆般噼啪直掉,刚刚入喉的丹丸差点没喷出来。
这丹丸幸好还是重新掉了回去,只可惜自鱼岩郡王的咽喉落入了气管,呛得他连声咳嗽,脸蛋瞬间便变得青紫一片。长青散人幽怨地瞟一眼开心得手舞足蹈的小猴祖宗,认命地在鱼岩郡王胸口抚了抚,帮着他把丹丸重新咽下去。
丸药一入肚,鱼岩郡王便觉得火烧火燎的胸腹间好受了许多。再在地上躺了片刻,他居然就能扶着随从的胳膊站起身,这脸上的颜色也恢复了温润。不仅如此,他只觉自己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完全不复方才的半死不活。
围观的鱼川府众多官员富绅也是大感惊奇,清河大长公主的嫡幼子信国公裴允诚唤鱼岩郡王为堂舅,见状拉着鱼岩郡王的胳膊吃惊道:“堂舅,外甥怎么见您又好似年轻了几岁?”又拄拄身旁鱼川亲王的庶三子义侯慕容枫,“你说是不是?”
这俩货与鱼岩郡王府的几位世子公子向来走得近,否则也不会被自家亲长派来赴宴。只见义侯慕容枫绕着鱼岩郡王转悠几圈,还极为不恭敬地伸手摸了摸鱼岩郡王的胳膊与后背,同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叔祖,侄孙瞧您这身板子,比起父王也不遑多让了啊!说句不恭敬的话儿,再过几日,侄孙们恐怕要喊您一声哥哥了!”
鱼川亲王乃天幸国有名的武将,勇冠三军。鱼岩郡王听得义侯竟将自己这近六旬的老人与正值壮年的鱼川亲王相比,笑得格外开怀,随手便从腰上扯下一枚极品羊脂黄玉游龙戏凤圆璧扔到义侯怀中,豪爽道:“凭此璧每个月可在本王帐房支取千两白银,权当叔祖给你的花酒钱。”说罢仰天大笑,声音中气十足。
义侯只是鱼川亲王众多庶子当中的一个,徜若不是善于钻营,也不会与信国公和鱼岩郡王府的公子哥们打得火热。他双手捧住这枚圆璧,喜得连连给鱼岩郡王作揖。信国公哪里肯,也猴上来给鱼岩郡王说好话,又哄得这位重返青春的老王爷许下了同样的承诺。
朱大猷也腆着脸极尽恭维之能事,总算哄得鱼岩郡王面对他时的脸色由阴转晴。众多官绅一拥而上,团团围住鱼岩郡王狠命溜须拍马,一则讨好这位老王爷,二来也想知道他重返青春的秘密。鱼岩郡王非常享受这种与众不同的拥簇滋味,眼风更是一个劲地往女眷堆里乱瞄乱瞟。
忽听两声熟悉清咳,鱼岩郡王“啊”一声,故作潇洒地拍拍脑门,分开众人走出来,双手抱拳向长青散人拱拱,又对众人笑道:“都是托赖我师垂怜,本王才有如此造化啊!”
于是长青散人立时收获海量热情如火的渴望目光,直把老道士乐得嘴巴子快要咧到耳根子底下。只是,当他用邀功的眼神瞟向无垢子时,却发现自家这位太师叔祖看似也挺高兴,但眸中分明沉着几许阴冷之色,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鱼岩郡王。
长青散人心中咯噔一声儿剧响,方才还以为信国公和义侯是恭维,此时再看好徒弟,果真见其似乎又青春了不少。如今看上去,鱼岩郡王妥妥的三旬中人。
长青散人便知大事不妙,他那长青丸确实能让人回复青春,其代价却是寿元的极剧缩短。越显年轻,寿元便消耗的越多。
鱼岩郡王在之前四旬状态之下,尚且能活两三年——前提是每日都要吞服以珍稀药材炮制的养生药丸,以达到维持身体活力假象的目的。
刚才长青散人那一丸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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