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哲叹息着按下了停止播放键。
荣启元苦笑:“你说如果我们公开这段录音,那个老板会不会真的被人砍?”
李铭哲用手指敲桌面:“喂喂喂!警察机关的重要职责之一不是保护证人的安全吗?”
“如果对方真的有心要报复,无论怎样严密的安全措施都不会有用的。”
李铭哲笑说:“好啦,你现在担心这个也没有用,何况这段录音只能证明那次停电是人为的,但并不能证明威胁断电的就是自由党的人,更没有办法证明自由党趁停电的时候在票箱上动了手脚。我们还得找更直接的证据才行。”
“我已经叫警察总署派人秘密去找那几个投票点的负责人问话了。正在等消息。”
“好。”
他们关于这件事的对话,只能到这里为止了。然而李铭哲似乎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安达送的那一大束玫瑰还霸道地占据着荣启元的半张办公桌,荣景笙送的那支常春藤就在另外一头顽强地和它们分庭抗礼。
李铭哲随手从那束玫瑰里抽了一枝出来。
“听说是安达亲王送的?”
荣启元抚额:“原来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头疼得要命,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知道的,外交上不能出错。”
李铭哲意味深长地凑在那枝玫瑰上深吸了一口气:“你最近好像变了呢。”
“什么?”荣启元猛然抬头,非常不解。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总之……呃,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隐约有这样的感觉而已。也许是因为我们最近不常见面?”
荣启元很坦然地抓住他的手。
“你不会是觉得我们生疏了吧?”
李铭哲不答话,荣启元一下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默认了。沉默了一会儿,李铭哲果然说:“你最近看起来心事重重。我有点担心你。”
“也是,以前我什么事都会告诉你……但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一言难尽。如果我能说的话,一定会说的。”
“我们以前约定过的。我们要做对方最坚强的支柱。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会无条件支持对方。你不用什么都告诉我,但是要是出了什么事,千万不要一个人偷偷扛着。”
荣启元几乎落泪。那是他们十几年前最落魄潦倒时的约定。没想到李铭哲还记得。
但是记得又怎么样呢?难道他能对李铭哲说“景笙不是我的儿子,我正在和他纠缠不清”这样的话?
他当然相信李铭哲是愿意全力支持他的。可惜在这个问题上……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谢谢。”他哽咽着说出这两个字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说的话。
李铭哲忽然伸出双臂揽住了他的肩膀。
“白口说谢谢就完了?我要你请客!嗯,就吃那个什么蓝龙虾——”
“……”
这时候忽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敲门声。荣启元惊一把推开李铭哲跳起来,整了整衣服才去开门。后面李铭哲半开玩笑地说:“都老夫老妻啦,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道抱了多少次啦,现在突然害什么臊?”
荣启元面无表情地向门外招呼:“景笙?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荣景笙黑着脸进门,“明天上飞机,提前半天下班,好让我们回来收拾东西。”
荣启元立刻把门往外推:“那还不快上楼收拾去?”
荣景笙当场爆发:“遵照您的嘱咐,我两天前就已经收拾得随时都能出发了!”
李铭哲从荣启元身后绕出来,“行了,我不打搅你们父子临别谈心了。”说着又拍荣景笙的肩膀:“景笙乖,不用担心你爹哋,李叔叔照顾他十几年啦,就差没把他娶回家,不会让他有事的!”
荣启元:“……”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荣景笙已经一把把李铭哲推出门外,非常礼貌地道别:“李叔叔您走好。”说完尽可能克制地、缓缓地合上了门。
李铭哲却不客气地擂门:“小子你行啊,敢轰我出门,当心我叫你爸爸揍你屁股!”
外面一阵哄笑,李铭哲非常潇洒地走了。荣景笙这才回头发难:“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荣启元破罐子破摔地说:“竞选失利,两党魁抱头痛哭互相抚慰,不行吗?”
荣景笙倒没想倒他会这么坦白,攒了一肚子的怒火,竟然不知该怎么撒出来。他两手c-h-a进裤袋,困兽似的在办公室里绕了几圈,然后夺门而去。荣启元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堵得慌。
明天就要走了啊。原来时间过得这样快,一转眼就要分开了。
这明明是他自己亲自做的决定。等到真的变成了现实的时候,才忽然觉得是自己是那样的不舍。
整整一年,在那样寒冷干燥的城市,景笙会不会水土不服?会不会吃不惯那里的食物?会不会免疫力下降经常生病?会不会一到y-in雨天就旧伤发作?会不会……
种种的可能,只要一想起来就担心得要命。仿佛将要离开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然而他不能允许自己心软。他固执地认为,如果现在他首先放松了,那将会毁掉荣景笙的一生。
他在办公室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连晚饭都是一个人躲起来吃的,因为怕遇到荣景笙,怕不知道该怎么和他道别。上楼睡觉的时候也蹑手蹑脚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好容易挨到回到房里,关了门,剧烈跳动着的心脏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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