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刚开学时的第一次见面。
他找到宿舍时,发现已经有人在了。两个头发半白、容貌苍老的老人,一个皮肤略黑、个子高高的少年。
那时张小明没现在这么瘦,身板看起来还有些结实:他高考完后,就一直下地帮着父亲做农活。只两个月,白白净净的书生气里,就平添了些庄稼汉特有的调调。
见有人来,那对明显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老人局促地站了起来,一开口,是浓重的乡音。林朗没听明白,下意识问了遍:“什么?”
正埋头整理床铺的少年便回过头来,有些羞涩地笑了,露出口大白牙,他手在裤缝上蹭了蹭,冲他伸过来:“你好,我叫张小明”
那年林朗还不到20岁,正是少年心气,平日里肆意惯了,一听他说话,就断定两人不是一路的:只是打个招呼而已,语气就小心翼翼的,像生怕惹了他不高兴似的。
他记得后来张小明还分了些从家里带来的土特产,奇形怪状的,味道也不怎么好。
他尝了一口,就随手放在桌上。
后来其他人打扫卫生时,给扫到了垃圾桶中,林朗也没注意。
不知张小明是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特产,还是敏感地觉察到了他的态度,两人再无过多交集。
多怂啊,这个人。
林朗在心里又说了一遍,替他把电话拨了出去。
李星儿赶到医院时,张小明已经醒了。脸色苍白,整个人都陷在床铺里。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哭过了,这会儿又天不怕地不怕起来:没关系,这不是还没死么,管它几年,只要有一天,她也不能再让他躲下去了。
她打定了主意,凶巴巴往床前一杵:“张小明,你真出息,这么大的事都敢瞒着我”
张小明虚虚地笑了:“吃过东西了吗”
听起来像是寒暄,但李星儿刚做艺人的时候,公司总嫌她胖,说上镜不好看,她拼了命地节食运动,整天跟张小明喊饿。张小明在一旁看了挺心疼,便总惦记着这事。
李星儿一听,眼眶就热了:“你要不要跟我在一块儿?”
两人之间虽有感情,但张小明从前是顾忌着自己的家庭,后来又顾忌自己的病情,从没和她挑开了说,被她这一问,笑容就消失了,偏过头去。
“你敢说不,我就再也不吃饭了,看是我先饿死,还是你先病死”
“……别任性”
她挑了挑眉:“就从现在开始”
但最终也没饿成功:第二天张小明的检查结果就出来了,医生把他们叫到一起,说是他的癌细胞本来已经严重扩散,可从片子上看,奇迹般地又减轻了,竟有好转的趋向。
“可是昨天还昏倒了啊”
“正常人如果不按时进食,营养跟不上了还会出问题呢,何况是个病人?肝癌患者本就易食欲不振,你们做家属的,以后要好好照看,别让他再因为这个出状况”
“……所以,他这次是饿的了?”李星儿奇道。
医生含笑点了点头。
李星儿一瞬间又是高兴又是生气的,红着眼睛奔回病房,冲张小明嚷嚷道:“张小明!你说你是不是作死!”
张小明还沉浸在自己不久于人世的悲痛中,被她这一吼,半是辛酸半是无奈:“星儿,你别闹了”
李星儿扑到他身上:“你没事了!医生说你没事了!”
门口经过的护士皱着眉头,敲了敲房门:“医院里请不要大声喧哗”
在这连番折腾下,林朗的事业倒是步上了正轨。除了自己努力之外,还讨了个巧:
他的那群小粉丝感情无处发泄,得知这公司是自家偶像的之后,把别家用来买杂志跑见面会的钱,全拿来买他家的产品了,销售业绩蹭蹭蹭地往上涨,比斥巨资做了广告还管用。
林月昆翻着报表,暗道,这下再也没理由说这小子不务正业了。
也罢也罢,就退居二线,安心等着抱孙子吧。
不过求婚那天还发生了点小意外。
林朗选在工作室完工那天晚上。他找借口让陈洋去了趟父亲家,趁这空档,把工作室里里外外给装饰了一番。张小明在窗边望风,看陈洋回来进了写字楼,催促道:“来了来了,快准备好!”
林朗忙把一圈蜡烛点上,关了日光灯,单膝跪在遍地的玫瑰花瓣上。
脚步声近了。
更近了。
好,要进门了。
他做好了准备,算准了人踏进门的一瞬间,大声说:“嫁给我吧!”
悄无声息。
片刻后,灯被打开,大楼的胖保安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林朗:“……”
张小明:“……”
保安窘迫地挠头:“我巡逻呢,看这边门开着,灯不亮了,以为出什么事了……”
恰好这时,陈洋到了。
于是她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灯光下脸红脖子粗的保安小哥、非常多的蜡烛与玫瑰花、跪在中间脸色不太好的自家男朋友、还有个张着嘴巴抱着一大束花的张小明。
她笑起来:“排练呢?”
张小明反应很快,冲保安挤了挤眼。
保安反手就又关上了灯。
张小明上前把花束递给陈洋。
蜡烛的光芒渐盛,映得花朵朦胧又美好,林朗含情脉脉地对上她的视线:“陈洋,嫁给我吧”
真奇怪,明明刚才还是搞笑尴尬的样子,不在一点状态,但氛围怎么一下子就这么上来了。
她踏着花瓣走过去,伸出手。
林朗握着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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