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收藏过几幅玉绣,我是仿着那样的针法罢了。”
听到“玉绣”二字,别人还罢了,周崇的眼先向着珊娘瞪了过去,然后又巴巴地看向五太太,激动道:“那,十三儿……十三姑娘上次拿去装裱的那个、那个猫,还有那个竹子,还有那个洛神图,竟都是太太绣的?”
珊娘再没想到,周崇不过是在木器行的楼上看了那么一眼,居然就记着了她的三幅绣画。她不由也看向周崇。
周崇立时冲她不满地一皱鼻子。
珊娘这会儿皮相再怎么嫩,到底芯子不是嫩的,看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做出这样孩子气的表情,她不由就摇着头宽容一笑。
而,她若知道她这长辈似的宽容一笑,给自己惹来多少麻烦,她定然会学着此时的袁长卿,死板着一张脸的。
袁长卿原本倒也没有“死板着一张脸”,他只是习惯性地坐在一旁沉默着。他是在看到珊娘微笑时,周崇那闪烁的眼神,才忽地死板起一张脸的。
虽然和周崇相差了两岁,可因着二人同学多年,他岂能不知道,这十三儿勾起了这位年少却fēng_liú的五皇子的兴趣。而与此同时,珊娘看向周崇时的微笑,莫名就叫他又体会到另一种陌生的感觉,某种酸酸涩涩的、颇为煎熬的不舒服。
他转开头,借着端起茶盏,狠狠敛去心里那些令人困惑的情绪。
只听得林如稚叫道:“我只看到过那幅洛神图,竟还有两幅?姐姐竟都藏私了,是怕我跟你要吗?”
林老夫人笑道:“阿如把那洛神图夸了又夸,我虽没看过,不过就冲着昨儿太太绣的那朵海棠,想来一定是好的。”又对五太太道:“我听说,你有个专门的绣房,不知道方便不方便领我去看看?正好,我也有话要跟太太说。”
于是,一众女人们便抛下袁长卿和周崇两个,跟着太太去了她的绣房。
看着太太姑娘们走了,周崇坐不住,便出了月观。袁长卿知道这五皇子是个生性不羁的,怕他做出什么有失礼数的事,只好也跟了出来。
这月观原是临着池塘而设的,站在月观前的平台上,只要一扭头,便能看到花园的东北角上,耸立着的那座小绣楼。
袁长卿往那里看了一眼,心里正暗想着,那里应该就是十三儿住的地方了,不想周崇忽地就凑过来,在他耳旁低声道:“小十三儿应该就住在那里。”
袁长卿的眉心忽地便是一拧,低头看向周崇,叫了声:“五爷。”
袁长卿这人话不多,但往往只几个字就能充分表达了他的观点和态度。比如,只是轻微的不赞同时,他会叫周崇“小五”;再严重一点,周崇就变成了“老五”;很不高兴或者给予警告时,则会尊他一声“五爷”。
听着这声“五爷”,周崇一缩脖子,看着袁长卿吐了吐舌,顿时不敢造次了。
第53章没脸没皮
绣房一向是五太太躲避凡尘的地方,而以五太太那害羞腼腆的个性论,若不是林老夫人主动要求,她打死也不会领人来参观她的绣房——当初珊娘头一次进来,可就差不多是强闯的。
此时,几人随着五太太进了绣房,抬头就见那墙上挂着一幅石兰图。林老夫人和林如稚都以为那是一幅水墨画,只有珊娘认出,这正是她回来时,太太正在绣着的那幅,便回头对五太太笑道:“太太竟也做了个框挂上了?”
五太太抿唇一笑,道:“原本绣完了,便只能当废物塞到一边,倒是你这主意好,好歹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林老夫人和林如稚这才知道,这竟是绣的。林如稚顿时一阵“阿弥陀佛”,道:“这么好的东西,怎么竟说是废物?!太太不要,不如送我吧。”
而这会儿林老夫人看着那惟妙惟肖的石兰图,也是一阵震撼,当下不禁更坚定了心里的念头,回头对五太太笑道:“昨儿看你绣的那个海棠就已经不俗了,却不想你的技法竟如此高超,我看比外面所谓的那些‘玉绣’强多了。这样一来,这件事还非你不可了!”
说着,这才说明了来意。
却原来,当初大周始得天下时,因经年战乱,民不聊生,偏朝廷刚刚坐稳江山,力量有限,那世祖皇帝便鼓励各地兴办民间捐募会,以民间力量自助互助。如今虽然天下承平日久,这捐募会却已经在各地形成了定例,各地每年都会定期举办募捐拍卖会,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而林老夫人,便是梅山捐募会的会长。昨儿在春赏宴上看到太太纯熟的绣技,她便想起她一直盘算着的念头,打算把五太太拉进募捐会去帮忙。
林老夫人道:“所谓受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是这么想的,与其每年给那些贫困人家捐钱捐物,倒不如教会他们一门手艺。我看太太绣活如此出众,若是能教会那些想学的女孩子们这门手艺,好歹她们能凭这门手艺养活自己,这岂不是件好事?”
五太太一阵为难。她人前说话都心虚脸红,哪有那能力教人,“老夫人所言极是,可、可我的绣活……真的不怎么样……而且我也不会教人。不过我可以认捐,捐钱捐物都行……”
林老夫人原以为五太太跟其他太太一样,是怕麻烦,可盯着五太太看了半天,见五太太目光真诚,老夫人这才明白,原来五太太不是谦虚,而是真的认为她不行。
做了一辈子的教育工作,老夫人岂能不明白,五太太这是缺乏自信,便微笑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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