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皇后之所以能为皇后,又怎会是一普通女子的呢?薛昭那日正好是被皇后宣召入宫,不过期间逗弄着皇长孙,弄脏了衣物,被宫婢迎着往隔间换衣去了,那皇帝所派的内侍也是直直往了那后殿去,是以并没有直接危及到她,那一年,薛昭方十二。
虽然不知晓是发生了何事,但见得立政殿内气氛极是不寻常。薛昭刚换好衣物,便见着先前引她来的两名宫婢在窃窃私语,脸色也是十分不好看,一看她出来,又是极力绷紧了脸,试图还原成原来那般镇定的模样。
这几名宫婢都是皇后的心腹,自然是知晓在危难关头该如何处事是最好的。可薛昭虽然并未将自己完全与太子视作一体,但该分辨清的东西,就绝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她看着宫婢牵引着的皇长孙,微弯了腰,摸了摸孩童还算柔软的发顶,沉声道:“皇长孙就留在此地,余人与我一同。”
是往前殿去的。可在看见立政殿大门的那一刻,正好见着皇帝极是步履匆匆地朝向过去,那打着扇子的几名内侍硬是要小跑起来才不至于被甩远。何时体虚的皇帝会有这般好的气色了?
如此。薛昭并没有选择迎上去。而是等皇帝进了殿去,才向方才的那几名宫婢道:“事有所恃,皆可一一告我。”
方才不问,是欲问及皇后,可这番应是皇后这里出了差错,世语皆道,偏听则谙,可此时此地,又怎能管的了这许多。
几名宫婢自然是不敢有半点虚言。
中宫危矣。
薛昭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子以母贵,母以子贵。这样说来,太子亦危矣。可说的她这样的未来太子妃,又有什么样的下场呢当真是如同一只蝼蚁,反手之间捏死,也不足惜。皇帝与皇后有话说,那薛昭是不敢打扰的。毕竟抛开那未来太子妃的名头,薛昭的身份也并不值得那两位冲突之下还作何考量。以命犯险,片无所得,是为不智。
薛昭只能在殿外静静等待事态的发展。好在立政殿的大门并没有关上,皇帝又是背对着薛昭,皇后虽然看见了薛昭,可应是先前与皇帝说了几句话,而又心存着包庇的心思,这会儿怒气上涌,又哪里会分一点余光给薛昭的,这般,皇帝到底是未有发觉。
皇帝道:“我知你们闻氏,向来狼子野心。”
皇后被一众甲士包围,但依然是安坐于其位上,她早知皇帝是来问罪的,她这般坐着,看个头,竟然比站立着的皇帝还要高上几分。
皇后道:“七郎匡扶天下,我们闻氏,自然是狼子野心。”
“我们?你可不要忘了,你已是王家妇。”皇帝听闻了皇后的话,当即大步向前,上了殿阶,近了皇后,一手捏着皇后的手腕,将其提起,又狠狠甩向一边:“如此毒妇,当真是冥顽不灵。”
皇帝当年也是上过马的,气急之下,那力道自然是大的,那几年虽然雄风不在,但皇后只一弱女子,又怎能抵抗,当即是被甩倒在地,金冠珠钗尽是散了一地,可谓是狼狈。若只是两人独处,皇后尚且还不会如何发作,但目之所视,宫婢,内侍,甲士皆在,还有几名命妇,虽战战兢兢几欲隐形,但这些个活人,便是做不得死人,那便是皇帝给予的皇后,天大的难堪。
皇后气极反笑:“王七符,你辱我如此,我便与你不死不休。”
“死则死矣,你这毒妇,怎能做天下表率。”皇帝自然是没有将皇后的话放在眼里,他只想着皇后要害他,那害他的人,这些年来,他可曾有一个轻易放过的,拍了拍手,一名内侍将早准备好的白绫,毒酒,剪子以漆盘盛之,置于皇后面前,皇帝道:“这些物事,任你选择,可不要怕自己死的不干净。”
“你我夫妻三十余年……”
“可住。事已至此,何须多言。”
皇后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衣冠,但却不修妆容,她朝着皇帝笑,一步一步地靠近,那笑容因着本来的狼狈而有了几分狰狞,皇帝爱多了美而娇的淑女,这许多年第一次面见着这么一个老妇,险些错脚,以为自己当年大婚的那位闻氏贵女是另有其人。
皇帝撇过了头。而皇后的目标却也不是他,皇后在与他错肩的那一刻,提着衣摆,脚下猛然发力,竟然是往那殿中的一根红柱,头倾下,冲撞了过去,皇后道:“王子腾,你不信我,我又何须多言。”
金砖之上三两滴鲜血,再看皇后,竟是触柱而亡。
先不说殿内之人还是何反应。那仅是隔着一道门槛的薛昭却是急忙退后,闪到一边,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皇帝已是往门外看过来了,他是发觉了什么么?许久之后,薛昭才听见了皇帝道了句:“先收殓了罢。”
便如同当年扶苏为赵高矫诏所骗的状况一般,太子荣深信皇帝不会杀他,此乃小人作祟。东宫甲士亦有千余,以门客为将,太子荣在逃出宫城之后,即是假传诏书,调集三辅周围所有县的军队来抵抗那自宫城之内追出的金吾卫,并想以此反杀回去。但太子能想到的,皇帝能想不到么?太子性格端厚,崇尚以文治国,而皇帝好苛政酷刑,这军事上的掌控,太子比之皇帝,还是太嫩了些,太子派往军中的使者被皇帝斩杀,然后持节往各文武百官官邸的幕僚,除却了向来是以太子马首是瞻的那些人家,也俱都是被杀了献给皇帝,以此彰显太子的反意。
太子荣无奈之下,大开中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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