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一趟,朋友老笑他念旧,对母校感情深到让母校害怕,但他自己知道他是去干什么。
明明每一次去,都不能见到她。
知道她在什么系,但学校那么大,想碰见太难了。而且如果遇上了,怎么说?说什么?
则见,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则见,你能原谅我吗?
则见,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然后呢。
五年的时间几乎磨平了他所有对待感情的锐气,他有时候丧气地想,只要则见能原谅他,他怎么样都可以。失去的感觉尝过一次就够了。
如果她愿意,他会加倍的弥补过去所有,全心全意地对她好。
电话就存在手机里,好几次他打过去,对方接了起来喂了两声他就迅速地挂掉。
她的声音没有变化,几乎不需要辨认就能识别出来。
他想见她,制造无数偶遇的机会,幻想过的无数次的开场白。
可是没有,一次也没有遇见过。
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又遇见她了。就在学校的图书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失魂落魄地跑了出来,一个人蹲在一边哭。哭了很久,久到他抑制不住地想走上前去抱住她——像从前一样,抱她、亲她,听她说话。让他无比安心。
她起了身,擦了擦眼泪就回了图书馆,好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他站在则见身后,突然觉得自己再无立场出现在她面前了,酝酿过的所有的话都是美好的幻想,事实是,因为过去那些伤害太过于刻骨,以至于他都没有信心能否让她平静地面对自己。
他转身,走出了学校。
再后来就是从成菀那里误会她已经结婚,几乎整夜失眠,靠着酒精才能睡着,整整一个月都在懊悔,盘算要不要出现在她婚礼上,要不要把她抢回来。
但是他没有。
则见,如果你此刻幸福,那祝你永远幸福。
他给她发了个“新婚快乐”的祝福,然后删掉了她的电话。
没成想电话那头的则见看着“新婚快乐”的短信一脸莫名其妙,心里猜测是什么人发错了祝福短信,也就没再理会。
这么一错过,又是五年。
五年里他不是没想过找个人重新开始,但让人难堪的是,他可以假装从容地祝福她,却没有办法真心实意地放下过去的事情去开始自己的人生。
就这么无着无依地一直飘到三十多,周围的人渐渐步入婚姻的殿堂,他偶尔会想,她结婚那么久,会不会已经做妈妈了。
孩子会可爱吗?
会和她一样胆小吗?
想到的时候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明白是自己一手毁掉了唾手可得的幸福,他说过的,等她二十岁就和她结婚,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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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隙时和陆兆言就在小区里面闲着溜达,孙隙时听到那晚的事情,几乎咬碎牙齿,他是真的想不到是这样的事情让则见有了心理阴影。
她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选择拒绝接听自己的电话吗?
那么后来,他提的分手,是不是真的让她失望了。
陆兆言找了个凉亭迈步进去,坐下后叹了口气,垂着头酝酿了很久,“阿时,我没办法把则见再交给你了。”
孙隙时坐在另一旁,闻言侧过头去看他。
“我喜欢则见,如果你这次回来,是想争取她回头,那我告诉你,这次我和你,公平竞争。”
这是他选择告诉孙隙时一切真相的原因,他要追求则见,要坦坦荡荡,绝不靠着制造误会去阻碍则见的选择,如果在知道这一切之后,孙隙时能够解释清楚,让则见重新接受他,那他认栽。输在感情不够,而不是因为对方之间的误会给他什么可乘之机。
他要则见,完完整整地接受自己赤白的爱。
孙隙时愣住,眉头深锁,“你要……?”
陆兆言抬头,眼神里都是坚定,他一字一句地告诉孙隙时,“我要追她。”
孙隙时有些慌,他一直喜欢则见,从高一那个晚上,陆兆言把她带来时,他就被那个带着梨涡的笑晃了眼,多少个夜晚里,他几乎羞耻地发现他忘不掉这个瘦小的小姑娘。
他开始谈恋爱,接受女生的示好,但凡和她有些相像的瘦小姑娘他都不拒绝,谈了又分,才发现感情的事情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她的瘦小也好、她的梨涡也好,都只是她的一部分。
就像全息摄影时,打碎的每一块里都是她的全部。
仅仅有她那一部分像的人,分明都不是她。
他开始按捺着,想进攻,又碍于她还小,看不透想法又不敢胡乱猜测,借着晚会同奏的机会想亲近她,结果被她正正看到和冯昭的亲密,她慌乱地跑掉让他有些失落。
不知该不该放弃。
直到那天晚上,他喝了酒,觉得里面太吵就出了走廊,正好遇上上完洗手间回来的她,鬼使神差地,就握住她的手。
算是半引诱,半强迫地哄她答应自己,那一刻小姑娘红着脸,他分明听到了骤然加快的心跳,震得耳膜发热,他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虽然有些紧张,最后却点了头。
她点头的那一刻,一颗悬着很久的心突然找到了栖息之地,他拥有她了吗?
在一起后他无时不刻地想和她腻在一起,结果则见一直瞒着大家,不得不进行地下恋情,填报志愿的那一天,他看到吃完饭的她一个人转身回了学校,没克制住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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