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邪虽然完全明白了过来,但心中的愤怒却越甚,“你的意思是,打败楼九重需要我和姬潭夕合力,破坏幻境全在于宗曳,所以我必须要保护她,把她和我牵扯在一起,也是你干出来的好事吧!”
她吐出了最后一滴血,脸色变得透明,连瞳色也渐渐地褪去血色,“当初楼九重本意不在此,他是想以宗曳来威胁你,其实说是威胁,也可以说是控制你,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镜邪得知当初别出心裁的算计,愠怒不已,“种在我体内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给我拿出来。”
到了最后,她的声音低如蚊咬,“那是不可能拿出来的,当初种在她体内的那只蛊虫,现在反倒成了维系虫咒的重要东西,因为那只蛊虫在操控着虫咒,统率着众虫,她才不至于失控,换而言之,要么你拿出那东西,再也出不去,永远地待在这里,要么你保护她,任那东西一辈子种在你体内,交换得来的则是你的自由。”
“你!”
镜邪险些大发雷霆,但是当他穿过虫群,走到她身前的时候,那只魇却已经完全消失了,他的愤懑也将永远地埋在心底,发散不出。
于此同时,血字阵法也开始启动,启动血字阵法的代价是全城人的命,那些死去的人会变作怨鬼束缚在阵法里,对困在阵法里的人发动攻击,所以死的人越多阵法的威力就会变得越大,而一旦发动阵法,就不可以停止。
地底在摇晃,起初镜邪不以为意,应付起来还相对地轻松,但越到后来,死的人越多,阵法的威力越强,他应付起来也越吃力。
尤其是那些枉死的亡魂对他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但到了这一步,他还是将宗曳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他没有机会去深思她的话是真是假,可是到了这一步,哪怕那是假话,他也只得对此抱有信任,因为他知道,只有选择相信她,他才能出去。
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只此一次的稀有机会。
彼时,他在奋力逃脱血字阵法的纠缠,另一处,楼九重却站在阴沉的天幕底下,看着天地的异变,唇角敛开,一道弑杀的笑容就这样被勾勒了出来,“原来背地里行动的老鼠不少啊!真愁人。”
卫一梨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身侧人阴晴不定的脸,突然有些心慌,“这天……是怎么回事?”
“麻烦来了,派鬼出去看看吧!”
他张开手掌,那些五官,没有实形的黑影从虚空里冒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往前爬,不到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他们到底眼前。
那是卫一梨第二次看见这种恐怖的东西,她的心跳得却比第一次还飞快。
那时她想,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而颠覆的同时,也有人急于修补漏洞,那么,到底是修补得快,还是颠覆得快呢!
这关系的是无数人的命运啊!
她胆战心惊地问道,“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放弃战场,转道回叄城吗,杀死姬潭夕,绝不可以让镜邪和姬潭夕会面。”
他没有告诉她具体的原因,可是她分明能感受到他在惊恐,第一次因为这两人而惊恐,哪怕他曾经视他们为无物。
他一定从没有考虑过,两人联合的后果吧!
第一百一十九随我长生(一)
宗曳体内的虫子咬破了血字阵法,镜邪从阵法中走出,然而,阵法并没有彻底消失,只是破了一道口子,于是很多的亡魂也通过那道口子钻了出来。
这一旦放出来所有亡魂,那么整个天下都会沦为恶鬼的游乐园,所有的人都会成为恶鬼的食物。
以全城人来血祭,这便是最惨烈的后果。
现在,壹城已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城,并且那些怨鬼已经开始向周边蔓延,地底塌陷,怨鬼啃食人体,一座座的城池都开始崩坏。
镜邪带着昏迷不醒的宗曳逃出去的时候,那抹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也紧跟着追上了他们。
和那些怨鬼战斗,那是逼不得已才能做得事情。
比起他的无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句话,说的便是楼九重。
楼九重等待了许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
然而回来的鬼只剩下了一个,它们几乎是面临有史以来最惨痛的伤害,他低着头呕出一口血,这血的颜色异常的浓烈,看起来十分的刺目,卫一梨看着那鲜艳的血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惨白,仿佛是遭受了极大的重创。
他默默地想,他这次也算是自食恶果了,怨鬼破坏的是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和他是紧密相关的,如果他无法阻止那些恶鬼的行动,那么他也免不了会自取灭亡,实际上,现在情况激变,他已然受到了极大的重创。
他从心口取出了一颗珠子,放到了手里,“既然你什么都不满意,那么便让我来重整世界。”
卫一梨心跳加快,“什么叫重整世界?”
他咬着牙,再次吐出了一些鲜艳刺目的鲜血,“那些人打乱了我满盘的计划,我阻止不了,所以我必须把一切推翻了,从头开始。”
“重头开始,也就是说是第二世……”
卫一梨的牙根都在打颤,“那我呢,我要怎么办?”
“你放心,这个世界我说了算,为了报答你陪我风里来,雨里去,我会给你的下辈子安排一个非常适宜的身份,说不定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楼九重轻柔地抚着她的额头,那双银灰色的瞳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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