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种从先代就开始辅佐的老臣来说不过还是个孩子,按理来说,现在正应当是您最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有兴趣来找我这种角色?”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对方会不会直接挥袖走人的样子。
“比起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山野道人,您应当有更多的选择可以考虑吧?”
吕不韦胡子一颤,忍不住压低声音:“……在下不懂您的意思。”
连素垂眸,却没解答他的话,只是笑着回答:“您能走到如今的这一步,想必用不上我这种人的计谋才是,秦相吕不韦,从赵国遇见秦国质子异人那一刻开始便开始谋算,可谓步步都是险棋却也步步都颇为惊艳,从异人与赵姬,一直到如今的秦王政,按着您自己的计划,您现在应当是权倾朝野众人仰望鼻息才是,可为何却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秦王猜忌,群臣孤立,您处处束手束脚不敢乱动,想必您走到今天这一步总有那么几处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之处,本该是如同你心中所思所想,却不知为何反成了截然相反的结果……比如说不知为何突然翻脸不认人的赵姬,再比如说……不知为何突然就得了老臣扶持的新秦王,凭您的性子,若不是走投无路却偏又心有不甘,想必也不会找到我这里来。”
吕不韦心脏一颤,声音中的从容不迫早已褪去,他一挥手让随行的仆从退到外围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地方,自己则冲着眼前女子躬身一礼,沉声道:“请仙子务必帮我。”
连素一挑眉。
“秦相何须如此多礼,我也不是什么仙子,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徒,称不上这一句称呼。”
她虽这么说着,却完全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
“不,您能说出在下眼下的困境,便称得上这一句。”吕不韦摇头道,连素不去扶,他便自己直起了身子,沉声道:“正如您所说,在下不懂为何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连素轻笑,那抹轻笑却未达眼底。
“我猜,秦相……大概称不上一句,对秦国鞠躬尽瘁,忠心耿耿吧。”
吕不韦并未察觉到连素冷沉的目光和只是浅浅浮在嘴角的笑意,也跟着笑道:“您对在下既然已经了解到这一步,何不顺便猜猜在下对秦国的心思呢。”
连素闻言点点头,叹了一句。
“看来是不比先代商君张子对秦国的忠心不悔,既然您坐上秦相这一位置不过是为了有利可图,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便直说了。”
她闭目思索片刻,这才重新开口。
“秦相如今的立场,倒是与当年的秦国差不太多,进一步,便是虎狼之态惹人忌惮;退一步,却容易引来秦王的攻击威逼直接一败涂地。莫说是秦相之位,很可能连先王赐给您的封赏都留不住;您不敢进,却又不舍得退,费了这么多心思筹谋到如今的地位,让您直接撒手放弃,旁人来看是壮士断腕急流勇退,可对您自己来说,却也是困难了点。”
吕不韦在旁点头。
“那……从旁的手段开始着手呢?”
连素眸光灼灼笑意绮艳,险些连吕不韦也有些失神,他晃晃脑袋收回心思,好奇问道:“什么手段?”
连素收回目光,笑道:“自秦孝公与商鞅变法以来,秦国用法便是轻罪重法,军功激赏,变田,赋税,农爵,军功,郡县,连坐,度量,官制……虽说乱世用重典,商君之法也的确是富国强民之法,可那是乱世,七国争霸秦国东出之前的局面。
长平之战后,秦国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局面已经只剩下了时间问题,余下的问题应当是修养民生安抚人心并为未来收拢六国人心提前做好所有的准备,可如今仍在使用的秦法过于严苛,已经不再适合目前的秦国。”
吕不韦脑袋一抬,问道:“姑娘的意思,是让我劝秦王变法?”
“商君之法倒也无需完全变化,毕竟天下尚未尽归秦国之手,所以现在的秦法只需稍加调整,适当增减就可——我说这个,无非是因为这是最适合秦相位置可以着手处理的一点,正如当年秦惠文王为了安抚民心车裂商鞅一样。
在下认为,您与其试图讨好那些臣子,不如去讨好秦王来得快一些。秦王年幼,许多事情他可以说,却不能做,您不同,两朝旧臣地位尊崇无比,可惜却是靠着对先王的恩义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若是没有实际的作用,想必秦相换人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可这变法……”吕不韦面上透着犹豫之色,自古以来,变法者大多结局不是太好,无论是楚国的吴起还是秦国的卫鞅,他们生前都是名声显赫,可结局却也都是悲惨至极的车裂酷刑。
吴起的结局更加悲惨,在他死后,生前心血便被楚国的旧贵族直接推翻,楚国变法自此失败;而卫鞅唯一的欣慰之处大概也就只是嬴驷也是位看得清局势的明君贤君,这才没能让商君变法功亏一篑。
“您怕什么。”在他犹豫的时候,连素却跟着笑了:“我说的变法,不是伤筋动骨的大开大合,只需要先提交一份提案,原定秦法上改五分讨好秦王表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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