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电话,是季明诚打来的,因为林化在睡,季秋阳格外地言简意赅起来。
“在哪儿?”季明诚问。
“外面。”季秋阳答。
“有件事想告诉你。”
“嗯。”
“林化,我见过了。”
季秋阳愣了愣,余光里林化睡得正熟,不觉拧起眉头。
“她很好。”季明诚说。
季秋阳的眉头舒展开,说:“是。”
季明诚迟疑了一下,才说:“有空……常回家看看,带着她。”
“好。”季秋阳说,有点像叹气。
“那这样……我挂了。”季明诚有点不舍。
“爸爸。”季秋阳叫了一声,抿了抿唇,觉得嘴里有些干,过了一会儿才说,“您这个月的体检做了吗?”
“做了,你薛阿姨安排的,结果一切正常。”
“那就好。”
然后便无话了。
他们父子间,似乎除了问问健康情况,就再也没有其他话题了。这七年,错过了太多东西……其实这些年他一直在检讨,出国前不该那样歇斯底里地跟父亲大吵一架。那时候年轻,把自己的感情问题迁怒到父亲身上。
他介意的一直是妈妈的事情。他无法理解爸爸怎么会让妈妈走,即便是知道那个男人并不适合妈妈。如果那时候爸爸坚持了,妈妈便走不了,最后也不至于落个客死他乡的下场。
那晚约了林化,是他第一次决定要打开心对一个女人,可是被她爽约了。他对爸爸说了许多伤人的话,把所有的自妈妈走后他心里积压的怨愤全都倾泻出来。
骨肉至亲,一旦伤得深了,尤其是他这样子的人,很难去弥合一些东西。就算他很想,都不知道从何做起。
“秋阳,记得带林化回来。”季明诚的声音已经很平稳了。
“好。”季秋阳应了。电话挂断。
季秋阳把手机扔到车前,瞄了眼林化。这家伙比他坦率多了,在这方面,他很仰慕她。
前面有临时停车带,他把车停过去,把林化推醒。
“到了?”林化揉着眼睛问。
“没到。”他低声说。
林化打了个呵欠,坐起身子,往外看了看,荒郊野岭,路上就他们这一辆车,天上连只鸟都没有。
停这里干嘛?他要方便?
她扭头看他,他在向后调座椅,身体跟方向盘之间空出了一块地方。他伸手拉她的胳膊,低声说:“坐过来。”
林化愣了。他用了点力,把她人都拉到中控区扶手那儿了。
“过来!”他声音更凶了一点,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凶凶的。
出什么事儿了?
林化不知道,但还是解了安全带,抬起腿,迈过了中控区。她体格小,不怎么艰难,她爬到他腿上,他搂住她的腰,把她翻了个身,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一手压在她的腿上,一手圈着她,就吻下去。
他的需求来得毫无征兆,她被他亲得摸得直喘。
“想要吗?”他贴着她锁骨问。
“想……”她颤声说,昨天被他练了一下午,现在说这话也不那么难为情了。
他真的爱她的坦白。
他压了压心头的欲念,把她衬衣的扣子扣好,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周一。”
然后他抱着她,把脸埋在她颈间,鼻息都在她的长发里。
暖暖的,很香。
林化觉得他挺异常的,抬手摸摸他的后脑,问:“你怎么了?”
“想带你回家。”他的声音发闷。
“嗯。”她说。
“看看我爸爸。”
“好啊。”
……
季秋阳把车开到林化家楼下,刚刚好十二点三十分整。
把车熄了火,季秋阳转过头看林化。
林化挺忐忑的,揪着安全带,在想下去还是不下去。
妈妈的电话来了。
“到没到啊?人家都来半个小时了!你再不回来人家还以为你故意不来了呢!”妈妈把声音压得很低,还能听到抽油烟机的嗡嗡声。
“妈……我到楼下了。”林化无力地说。
“那快上来!”妈妈说。接着林化听到小姑的声音,问:“嫂子,宝儿怎么还没到?”“到了到了,到楼下了。”紧接着妈妈又疾言厉色地命令:“小兔崽子快给我上来!”
林化憋屈得要命,可怜巴巴地看向季秋阳,那意思:要不……你别上去了?
县城小啊,是人沾着三分亲,妈妈特意叫了人家来相亲,她却带着男朋友回来,是现谁的眼呢?这么光明正大地驳人家的面子,把小姑小姑父也一块扯进来背黑锅,这样会弄得以后妈妈在老家不好做人。
现下,尽管她很不忍,可是怕是要委屈他了。
季秋阳长叹一口气,对她说:“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说是。”
他还是要上去啊?林化的脸垮了下来。
季秋阳拧眉,有点生气,伸手把她拉过来,低头压向她。
这个吻有点狠的味道,刮得她嘴唇发麻。林化双眼盈着水汽看他,他用力捏了捏她的脸,说:“下车。”
他们下了车,季秋阳把后备箱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林化拿了几件轻便的。他们一起上楼。
到了家门口,林化心里没底,不敢敲门。季秋阳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放心,交给我。”
林化瞬间就平静下来了。
她总是十二万分地信他,他说了没事,她就知道肯定没事。就算看着前头是个火坑,他说跳下去不要紧,她就会跳,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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