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碍不着,索性向南方要了三道火元掺杂其间,反正自己这位二哥道法高深神功玄妙,该是应付得了吧。
就这样,前遭神沙扑面下有地气抻脚,一柄浮尘顾头难顾尾,防下漏了上,没法打也走不脱,紫袍仙人不由感叹:真真是进退两难呐!
即便如此仙人的脸上也毫无气馁之色,只见他伸出闲着的左手速速掐了个御风的诀窍,广袖向天一挥,便改了尘土的落地,悠然向山下飘去,三道离火顿时也显露了出来。
但见一场污涂劫难消散于无形,紫袍仙人也松了一口气,刚想集合法力冲破魁山符的时候,忽听见地上有人喊了句“这便落下吧”。原来无名童子见自己那抔乱土已被仙人破了,扬土本来儿戏,他要的正是那三道离火显形,这才是他显露手腕的时候。
无名童子再度出手,广袖向天的手段看上去与先前紫袍仙人的驱尘之法别无二致,然而童子扬手却不落下,袖中飞出一道匹练般的旋婉白光叟得向空中飞去,忽得粘上了三道离火,旋即向下一引便砸在了仙人刚放下的袖子上。离火粘衣即着,噼里啪啦连炸带燎,仙人的袖口登时就黑了。
紫袍仙人眼见自己的衣裳变成这般模样,不由得大惊失色,赶忙施法灭火。然而他这一慌乱,神情恍惚间就疏忽了脚下,法力不济,一个没留神就被残损的符箓从五尺半空拽进了地里,毫无防备间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先前超凡入圣清净仙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蹲在地上攥着右足腕使劲儿从土里往外拔脚的份儿。
☆、第二回 一人二目相思引,杨柳风动始归心
第二回 一人二目相思引,杨柳风动始归心
作者:庆历四年春
第二回一人二目相思引,杨柳风动始归心
“刚来就要走,莫不是二哥怪小弟招待不周么?”
但见那位紫袍仙人已然是被迫落了地,无名童子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随即迈开了四方的步子慢慢悠悠的向正蹲着在地上抠土拔脚的那位走过去。
“你小子跟那儿磨磨蹭蹭得干什么,再不来揭了这魁山符小心我跟你急!”紫袍仙人虽是大窘之态,可嘴上丝毫不落份,“当初邀你上三十三天同住的时候你不肯,如今守着这么个荒山野海一个人过活,不怪你刚见着点儿人影就狂撒疯!”
闻听此言,无名童子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嘻嘻哈哈的惹得仙人更是气恼,怒然抬头却正撞上童子的目光,只见两弯一字轻眉下,一双杏眼夹秋泓,看似盈满了深深笑意的眸子,眉梢间却隐隐夹杂着几丝不易为人察觉的氤氲愁情。看得此景,仙人脸色骤变,心头一片恍惚,转瞬便想通了因由始末,悔不该提“当初”二字。遂想开口劝慰一二,却也没有兴致再多言语。
此时的童子已来到他的身畔,见紫袍仙人豁的仰起脸来,前一瞬还怒目圆睁唠叨个不休,下一刻神情却失落了下去。无名童子只当他是真要恼了,紧忙蹲下身抬手冲仙人陷脚的地方摆了两摆,紧接着反手握住了仙人的足腕,轻轻从土里拿了出来。
脱离了符箓的束缚,紫袍仙人并没有马上站起来,而是身子向后一沉坐到地上,任由海风刮起薄薄的沙尘肆散身周。童子也挨着仙人盘膝坐了下去,双手于气海处搭起意桥,就似陷入了禅定。
仙人侧目,眼见童子此番作派周正严谨,全无刚刚冲自己出手时的跳脱模样,倒也不以为意,只伸出一条胳膊搭在童子的肩膀上,覆在童子肩头的手暗暗用了劲,遂皱起了一片衣衫。
两人就这么并肩坐着,不知想着什么也不知望向哪里,俱陷入各自与彼此的沉沉思绪。
直至日头由南转西,未时将至石偶归来,两人才各自醒神相扶起身。
“二哥饮茶好用温池水,小弟早间遣使西极,这就取了来。”无名童子受了石偶复命,即转身引紫袍仙人行向草庐,路上不但掐诀御水洗涤彼此身沾的尘土,还施展了一个返本还原的法术将仙人被离火烧损的袖口恢复如初。待两人行至刻着阴阳鱼的木扉前,紫袍仙人早已不见先前的颓色,依旧是刚来时风雅秀清的气韵模样。
二人立定门前,俱先抬头看了眼匾额上的三个字,紧接着无名童子便向前疾走两步,双手一推,大开门户,然后挪身至右侧拱手向紫袍仙人长鞠一礼,敬言道:“恭请二哥入宫。”仙人亦是躬身回礼,后便随童子相引入了草庐,进到正房隔桌对坐了下来。
一炉雪里炭,半盏杨柳风,红泥瓦铫中有水正在沸腾着,缕缕白色的蒸汽袅袅向外四散飘走,碰到门前半落着的一帘欲暮天光,柔柔晕染出满室的恬淡清雅风。
无名童子摆了两支胎白瓷、底釉天青色八瓣莲花的茶碗,随手自桌下取了一块粗麻白布,隔着手提起壶,渐次注满二碗。素胎青花碗底的映衬下,茶汤澄金泛碧,一道水柱自壶嘴至碗中青莲心头,蜿蜒翻搅宛若游龙入海,汤汁摇曳间竟隐隐可见万物生发之气蒸腾其上。
“咦?这是什么茶?竟能让你煮出此般妙景!”紫袍仙人眼见着实有趣,遂开口相询。无名童子并不紧着回应,只先重将瓦铫稳稳搁置于炭炉之上,复又弃了垫手的布,自桌上捧起一碗满茶倾身轻置与仙人面前,然后捧起自己面前的茶碗,轻轻吹散了星点浮末,略沾了一下唇,细抿了抿,撂了碗,这才回应道:“此茶名唤杨柳风”。
杨柳风,杨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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