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凤仪点头,命家仆收拾客房,领三位过去休息。
待人走后,陆之遥走到她面前:“你当真要帮这个忙?”
胥凤仪嗤笑一声:“未必,我看他们是另有所求。”她见陆之遥眉间微蹙,伸手缓缓抚平:“启微不愿公开说明,定会私下来见我,到时候就知道,他们真正求的是什么。”
果然不出她所料,午后她在房中休息,韩启微独自一人找了过来。胥凤仪让妙闻在外间守着,将韩启微请入内室。她动手斟茶,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请韩启微入座。
韩启微纹丝未动,只是盯着她,突然跪了下来。胥凤仪吃了一惊,忙要扶她起身,手握着她的胳膊发力,却始终拽不动她。
韩启微坚持跪着,恳求道:“小姑姑,我有一件难事,求你一定要帮忙。”
胥凤仪觉得她太过兴师动众:“有什么事就好好说,跪着做什么?”
韩启微道:“因为这件事也许会坏了明前阁的声誉,必定让小姑姑为难。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求你。”
胥凤仪收回手来,疑惑地打量她的神情,继而似有所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韩启微见她变了脸色,心里更加忐忑,试探道:“小姑姑?”
胥凤仪道:“是为了都雅的身世,是不是?”
韩陆姑娘在府上,想必已经从她那里听说,都雅是魏其英的女儿,是魏梁的妹妹。”
胥凤仪承认:“陆之遐确实这样说过。”
韩启微紧张地求证道:“是真的吗?”
胥凤仪联想到她之前的表现,有些费解地看着她:“你来求我,莫非是希望我证实这件事?”
“不,不是的。”韩启微连忙摇头,“我希望你能证明,都雅不是魏其英的女儿,她就是韩家的女儿。”
胥凤仪明白过来:“所以你没去明前阁,因为你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万一都雅真的是魏其英的女儿,而你却没有办法让明前阁帮你撒谎,于是你直接来求我?”
“是。”韩启微点头承认。
“为什么?”胥凤仪在桌旁坐了下来,“为什么要证明都雅不是魏其英的女儿?”
韩启微道:“因为我不想此事毁了她的人生。”
胥凤仪哦了一声,点头道:“如果她是魏其英的女儿,她和孟鲲就有了杀父杀兄之仇。如果她良心尚存,就无法心安理得地跟孟鲲在一起。”
韩启微无奈地点了点头,又忙辩白道:“但魏梁的死其实不能怪孟鲲。”
胥凤仪挑了挑眉:“为什么?难道不是孟鲲杀了魏梁?”她再次伸手去扶韩启微:“你先起来,坐下好好说。”
韩启微终于没再坚持,起身在她对面落座,说道:“魏梁是被孟鲲所杀,但孟鲲不是故意的。那时已经是深夜,魏梁穿着夜行衣,又黑巾蒙面,根本认不出是谁。”
胥凤仪怀疑地看着她:“你亲眼目睹整件事?”
韩启微摇头:“没有,是都雅。她全看见了。”她叹了口气:“那天晚上他们睡下以后,到了半夜,有人偷偷摸摸进了卧房,举着刀往床上砍。但孟鲲机警,在对方动手之前就已察觉。”
胥凤仪打断她:“据我所知,魏梁根本不是孟鲲的对手。他武功平平,又早被孟鲲发觉,孟鲲本该轻而易举地制服他。以孟鲲的个性,行刺一事定要查个明白,绝不会草菅人命。为什么这一次,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就赶尽杀绝了呢?”
韩启微答不上来,只好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都雅说,对方没有一击即中,就往她身上砍。孟鲲气急了,夺了对方的剑反刺。对方没有躲过去。”
胥凤仪皱了一下眉头,又联想起韩都雅房间里那副画。
韩启微继续道:“那时我在房里也听到了动静,急忙跑过去看。我到的时候,魏梁胸口全是血,已经快不行了。孟鲲坐在地上,把他抱在怀里,神情十分懊悔。魏梁却在笑,说这样也很好。他说,他不习惯仇恨,恨一个人实在太累了。”她说着长吁短叹,心里很是感慨:“我想孟鲲一定很痛苦,魏梁就像他的亲弟弟一样,他怎么能忍心?那天他抱着魏梁的尸体,哭得很伤心。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大男人,会哭得那样狼狈。大侠的风范,掌门的威仪,全都没有了。我甚至有点担心,他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
胥凤仪面无表情地说道:“怎么可能?”
韩启微如梦初醒,深深地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点了一下头:“你说的对。只是当时他哭得太凄凉,连我也不忍目睹。都雅想安慰他,却被他推开。我想他需要一点时间去冷静下来,所以我让都雅跟我回房休息。第二天早上,我们再见到孟鲲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静,正常得好像昨晚的崩溃只是我们的幻觉。我几乎要以为那是一个噩梦了,直到我看见床上放着魏梁的尸体。孟鲲说魏梁是夷云派的人,死也要葬在夷云派,所以要带魏梁的尸体回去。都雅担心他,就陪他一起走了。”
胥凤仪道:“后面的事,陆之遐已经告诉我们了。但陆之遐空口无凭,都雅就信了吗?”
韩启微很是无力,又一阵唉声叹气,说道:“我劝过她。她似乎并不确信,可心里总是不安。她陪孟鲲回亓山,才过三天就回家了。从那以后她就不敢一个人睡觉,即使有我陪着,她也常常做噩梦。有时候在梦里哭喊着求饶,怎么叫也叫不醒。”
“她求饶?”胥凤仪不明白。
韩启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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