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被抽走了一样:“他写了很多,非常详细,但大部分只是推测。唯一的依据是莫顿留下的日记,看照片上的字迹,日记应该是真的,莫顿本人怀疑奥古斯特暗害他,将疑虑记在了日记里。这看似有理,却不是有效的证据。”
阿诺特说:“没有实证,奥古斯特大人是安全的。到现在为止,舆论也基本倒向他,认为克洛德只不过是狗急跳墙,但是……”
他顿了顿,“修蕾,以你对奥古斯特的了解,你认为这是他做的吗?”
修蕾沉默了很长时间,阿诺特甚至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觉得……”半分钟过去,修蕾靠在椅背上,“奥格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阿诺特没接话,总觉得她还有下文。
“但是,老师死得确实有些奇怪。”修蕾垂下眼睫,“那段时间奥格也有些不对劲。”
“莫顿是埃默森的爷爷,奥古斯特怎么会对他下手?”阿诺特忍不住反驳。
修蕾摇头,“那时候奥格根本不知道这层关系,埃默森的身份在学园是保密的。”
阿诺特露出震惊的神色。
“我很难相信莫顿会搞错,他的判断力一向精准,而且他也很了解奥格。”修蕾说,“奥格有下手的机会,这篇文章已经将过程写得很清楚,这种没有留下任何实证的手法,像是他能办到的。”
阿诺特艰难地出声,“所以说你认为……”
“我认为这是可能的。”修蕾低下头,“能够冷静地害死莫顿的人没有几个,恐怕连我都做不到,但奥格能办到。”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一次,修蕾甚至沉默了更长时间。阿诺特想到什么,脸色白了一白,摇头说:“你就当我没问。”
奥古斯特是绝对不会贪图权位的,他与莫顿之间也无私仇,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很久之后,修蕾问:“如果这是真的,你觉得他做错了吗?”
阿诺特拼命摇头,他甚至后悔提起这件事。
“就算有错,也不是他的错。”修蕾这样说,不知是不是错觉,阿诺特总觉得她的神情起了微妙的变化,不太像是平常的样子。
修蕾却没有继续谈这个话题,转了话锋说:“克洛德这样挑衅,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做好准备?”
阿诺特轻叹:“现在的巴别塔在武力上足以应付他,就怕他再搞一些这种花样。”
“ip地址查得怎么样了?”
“所在地容易查到,他们去找了,但多半会扑空。”阿诺特说。
“也不指望靠这个找到他。”修蕾苦笑一下,“舆论导向的问题,我之后会和钟夜商量,剩下的就是……”
“埃默森?”阿诺特很清楚她在想什么。
——
修蕾本以为埃默森会发疯,而发疯的原因无外乎两种,一是认为克洛德污蔑奥古斯特而气得发疯,二是相信了克洛德的指证而痛苦得发疯。
但实际情况却出乎她的意料,埃默森不到中午就回来了,修蕾是在走廊上见到的他,他迎面而来第一句话就是:“以我艾斯卡尔家主的身份,可以证明那本日记是假的对不对?”
这样冷静自持地直入主题,而没有先发一通脾气,实在不像他平时的样子,修蕾呆了一下:“你有证据吗?”
“当然没有。”埃默森的脸色苍白,“那确实就是我爷爷的日记,我不会认错,可除了我和克洛德之外,还有谁能确定这一点?”
克洛德无法证明那是莫顿的日记,而日记也无法证明奥古斯特真的杀过人,再加上莫顿的亲孙子埃默森出面驳斥,舆论无疑将倒向巴别塔。
“可以,我会安排。”修蕾抓住他的手腕拽到墙根下:“你怎么想的?”
“那本日记你也见过,你又是怎么想的?”埃默森神情难得严肃。
修蕾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他双眼。
埃默森忽然甩开了她的手,扭过头去说:“奥古斯特于我有杀亲之仇。”
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睫毛在颤抖,拳头攥得死紧。
“你以前怀疑过他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我死也想不到会是他做的!”埃默森激动起来,眼圈都红了,“但我爷爷是不会搞错的,事情就是那样,他用无色无味的药剂加重了我爷爷的高脂血症,若非如此我爷爷原本还能再活五六年!”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他?”修蕾的脸色也很难看,“老师也未必永远是对的。”
埃默森痛苦地笑了笑,“自从我爷爷去世以后,奥格对我的态度就一直很奇怪啊。”
修蕾怔了怔。
“从前我惹了祸,他会毫不客气地罚我,和我相处时也从不顾忌那么多。”埃默森虚弱地说,“但自从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他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对我像对你一样的小心,我在任上犯了错,他也从不按律惩处,每次都放我一马。”
“你是他恩人家里的孩子,又不像我这样爱闯祸,他向来对你很小心的,可为什么连对我的态度也要转变?我曾以为是他知道了我的身份,顾及到我爷爷是他从前的上司,所以才变得越来越客气……但以我们的关系,有必要这样子吗?”
“现在我明白了,因为我爷爷是他杀死的。”埃默森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说:“他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话毕他转头就走,修蕾在他背后伸了伸手,但最终放弃了没去抓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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