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当然还有那翠衣。可妹妹指得肯定不是这些人,紫苏不由抬起了头。
紫草见阿姐起了兴致,正欲开口再说,便见个使女喜形于色的跑进来,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长串。说完,妹妹和那上妆的娘子都有些慌起来。屋内又进了几个使女,七手八脚的给那娘子编扎头发。待人群散开,紫苏只觉得眼前金光大放,完全注意不到那娘子,这活生生是颗移动的珠玉宝树。
“来了!来了!兀良部的人来了!”
紫草退到人群后,牵上阿姐的手,小声吩咐:“来的人是元军这一区的最高指挥长官,看在我的面上,他不会有意为难。阿姐尽管放心,只跟着我行事便可。”
紫苏原本也打算这一晚死守在妹妹身边,所以听完立时点了点头。阿草还待开口,便听得一阵喧闹声从院中传来。紫草拉着阿姐出门一看,只见二十多个身材魁梧,只着轻甲的蒙古壮汉叽里呱啦叫喊着从小厅那边过来。涌在最前面的,是个身材魁伟健硕,广颡丰颐,细眼长髯的大汉。
这边使女们见男人都进了院子,羞羞怯怯的碎笑着,忙不迭的推了那盛妆的娘子出去。两方见过礼,众人便涌着又进入外院的中堂内。
中堂前的院子里早架起了几堆篝火,整只的羊羔架在火面上烤灸的鲜香四溢。长条方案上摆满了金杯银盏,马奶酒在火光烛光映射下,闪动着琥珀般的光泽。酒至酣处,男人们的眼光如恶狼般跟随着席间穿梭的使女。不时便有人拦腰抱住一个,拖进怀里,又揉又捏。那些异族使女却乖顺的如绵羊一般,半声也不啃。有的揉捏的起了性,便离席而起,扛了人直接寻了间厢房闯进去。在坐的也不以为意,继续大吃大嚼。
坐在主席上有个梳两条卷耳辫的红面大汉,眼睛从入座起,便目不转睛的盯着紫苏。这时,突起身单膝跪下,举着手中的银杯,也不知与那最高位的长官说了什么,席间哄的一阵大笑,那群恶狼般的目光便直辣辣的扫过来,如同刀刮一般。
紫苏头低得快埋进胸口里,只觉浑身毛骨悚然。阿草这时却把手伸了过来,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接着,也立身站到席中,举着手中银杯,不知与那长官说了什么。但见阿草言罢,那长官点了点头,转脸向她看来,举起手中的单耳金杯似在邀她同饮。紫苏面色一白,强自镇定的站起,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银杯,强压着胃中的翻腾,小啜了一口。
适才的插曲似乎被这杯酒冲淡了,那长官放下金杯又与两边的人贴耳交谈。四只烤得金灿流油的羊羔被使女一一抬上桌案,阿草也回到了桌前,自腰间抽出把银刀,从羊羔上切下一条肋排,递给紫苏。
宋鑫他们现在应该开始行动了吧?
看不见月亮,紫苏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只知道自己必需牢牢的跟紧阿草。若是事发了,她还能在中间转圜。可这席中的酒水菜蔬都带着浓郁的膻味,先前那奶酒的膻味还在胃中翻腾,阿草这只还带着血丝的羊排一递过来,紫苏再也忍不住,扭头便对着后面的一阵剧呕。
“阿姐,怎么了?”
紫苏忙摆摆手。
“若是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也无妨,元人没这多讲究,酒宴肯定要闹到深夜。”
闹到深夜才好,这样宋鑫她们才能更安全。紫苏硬凭着毅力把那恶心之感给压下了,只是面色难看之极。那个卷耳辫的大汉却在这时走了过来,自身上的绣金囊袋内掏出个褐黄色的小球递了过来,嘴里不知说了些什么。阿草笑着回了几句,转脸便对她道:“阿姐,这位是兀良部的巴尔斯,他要送这个牛黄给你医病。”
紫苏慌乱的扫了一眼,面色更苍白了,只犹豫了片刻便附着妹妹的耳边轻声道:“阿草,我没生病,我……我这是有了身孕。”
“有孕!”
紫草脸色大变,喝道:“准干的?阿姐怎么会有身孕?”
卷耳辫的大汉莫明的看过来,紫草强压着怒气陪笑回了两句。转身便拉着紫苏离席,拖入正堂边的耳房里。
紫苏不明妹妹为何生气,茫然道:“阿草为何生气?阿姐嫁了人自然会有孩子。”
“谁?阿姐嫁给了谁?吕文焕?吕师圣?范文顺?牛富?”紫草边绞尽脑汁搜索着脑海中挂得上号的人名,一边用力摇着紫苏的肩膀,直把紫苏摇得头晕目眩。
“宋鑫,是宋鑫!”
紫草听见宋鑫的名字,只觉有些耳熟,细想了半天终于想起。面色立时沉了下来,道:“他人现在哪里?”
紫苏看着妹妹的脸色,更加不愿开口了。
紫草却是急了,道:“阿姐,快说宋鑫在哪里?”
紫苏沉默不语。
这时,一阵凉风吹来,带动着墙面上那副番骑猎归图“哗啦啦”的响起。终于起了风,可这风一点也没带走紫苏的燥热,反而激得她心中一阵狂跳。
为什么一个晚上都没看见翠衣?紫苏越想越心慌,越想越急,堂外这时却传进了歌声来。
原是一个使女被个醉汉牵拉着扯入院中,圈着篝火跳起舞来。酒宴气氛掀起了□□,接二连三便有人离座加入。主座上,端坐了半夜的娜仁偷偷看了她的纳呼日一眼,便见她的纳呼日也笑着冲她伸出了手。这间宅院里最尊贵的人也加入到载歌载舞中,笑声、掌声、歌声都快撑破了这座小小的院子。
可与院子一墙之隔,飘满浮尸的泗水河,却静静流淌着这世间最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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