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二分力气。他人瘦,手指骨又细又长,套上她小脖子,扭一下就断。
但是眼一低,看见她嘟着小嘴巴噗自己,他就又顿时很烦躁。
吴全有皱着眉头问小李子:“几个时辰了?”
“申时了。”小李子在柜架子上这摸摸,那擦擦。屋子里小奶娃的声音就跟猫爪挠似的,挠得他心里火烧火撩,他一点儿也不想搭睬,声音里不掩颓唐。
吴全有就看了小麟子一眼:“把她抱过去,喂点吃的。”
他脸一贯的阴沉,小李子可不敢违逆。
“哦。”闷闷地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把小麟子抱起。
“呐呐~”小麟子牙牙自语,粉胖的小脚丫从大衫子底下探出来,肉墩儿似的。
小李子心里可苦,说好的把那乾西所糖糕案子查出来就给恢复差事,结果呢,差事没落着,陆安海也没交出去给桂盛,还把自己困在这僻院里当小保姆。
倒是养成习惯了,养了半个月不送走,看把这丫头喂得一团子喜庆。谁晓得他吴全有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小李子可是个有追求的太监,这种没前途的事儿他可不乐意伺候。
问:“吴总管,喂羊奶还是米汤?”
吴全有答他:“今早上三皇子退下来的拿去喂她。”
三皇子那天忽然退了羊奶不喝,后来听说灶上负责热奶的小太监被师傅用铁揿子打歪了胳膊,没两天他就又喝上了。只是每次喝到七成,剩下三成就恁是不肯继续喝下去。吴全有就暗示小李子把剩下的拿回来喂小麟子,喂了半个月,小东西原本清清的小脸蛋都长圆了。
团在小李子的膝腿上,小手儿扶着奶瓶子,吃得咕嘟咕嘟可欢快。
小李子心里郁闷,也不敢直接问什么时候把她送走,吭吭道:“瞧把介丫头惯的,吃着皇子爷专给她剩的,不去腥的闻闻就不肯吃。”
吴全有对他的牢骚心知肚明,面上只作是冷淡,问:“陆安海那老家伙最近可有出甚么蛾子?”
小李子愁眉苦脸:“他还敢出蛾子?总管爷爷留他一条老命,那是抬举他。每天老老实实往西六宫送膳呢,听说被四皇子追着打了不少天,他倒是一声不吭地受着。”
想不到皇四子那般一个尊崇角色,倒是对这么个小黏糖念念不忘,连着三皇子也……
吴全有若有似无地睇了眼小麟子,皱眉:“那老东西已磨得比黄鼠狼贼,他若是敢吭声,还能活到这大岁数……以后别叫我总管,一个厨房的掌事叫什么总管,巴结也得先考虑项上的脑袋。”
正说着,外头有人来唤:“吴爷爷可在里头?说是戚公公找您呐。”
小李子眼睛一亮。
吴全有就拍拍袖子从床上站起来,眯眼看他道:“这阵子宫中忙,戚公公又在外头办案,一直也没机会处置这小东西。等处置好了,自会给你安排个差事。”
说完就探身出去了,一道瘦高的身影往对跨院那头走,走得袍摆一拂一拂。
不一会儿就到得戚世忠那边。戚世忠虽才四十多岁,却已得两朝皇帝恩荫。他住的是独立的跨院,各斑装缮比之一个得宠的宫妃娘娘也差不了多少。
吴全有小戚世忠算几岁,与他算半个老乡,当年戚世忠落魄时候他曾伸出过援手。祖上家传的一点药草功夫,救了被蛇咬的戚世忠一条命。进宫后戚世忠有意拉拢他,但见他也没往上爬德心思,就给他安排到尚膳监这个肥差上来了。因着两个关系玄妙,宫中也没有人敢招惹他,差事干得还顺当。
一进二道门就听见惨叫,院子里跪着个二十来岁长脸太监,正在用铁鞋拔子煽脑瓜子,煽得脸青嘴肿鼻涕血滴子乱淌。戚世忠坐在矮檐下的躺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品着。
吴全有进去福了一福,问:“怎么回事,大好的天气鬼哭狼嚎的,不晓得还以为在奔丧。”
他二个说话一向直来直往,戚世忠也不生气,把茶杯叫奴才端走,应道:“嘴上不把门,不割了他舌头已经是开恩。吃点苦头算什么,煽点血也好长点教训。”
他生着一双老鹰眼,除却见皇帝爷是卑微祥蔼的,其余时候都像是藏着一道剥皮穿骨的厉光,手段亦狠得非常,吴全有对他也是忌惮三分的。
吴全有又问:“案子办得怎样了?”
戚世忠面露愁烦:“死不张口。五个月的亲娃子挂在他跟前,把五脏都活活烫成熟的了,也恁是不肯招供。皇上那边还等着结案,瞧把咱家愁得哟。听说你正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近日有人在京中播散谣言,说皇帝爷的皇位来路不正,原本是要传给齐王的,被庄贵妃半途截了一道。戚世忠派东厂太监与锦衣卫四下里探查,大概可探出是肃王和宁王在使绊子,皇上那里也有意把矛头往这二位爷身上引,好找个阻断他们去封地的借口。
奈何那涉案的李佥督御史一家就是不松口。
五个月的亲娃子……
吴全有阴长的眼睛一瞬闪了又暗,话到一半又咽下去,便把手上的茶叶拿出来:“哦,得了一盒好茶,惦记着拿来孝敬公公。”
戚世忠凑到鼻间嗅嗅,觉得好,就放下来。语气和缓地问他道:“你最近办的事倒是没从前利索了……听说把皇帝跟前的侍膳太监换人了?”
吴全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自嘲地勾唇笑笑:“那老的不识相,看着不顺眼,这便被打发了。”
戚世忠眯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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