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云舒松开手的一瞬间,抬手在她肩上按了一下,随后趁着她弯下身,在她背上轻轻一踏,身形扶摇直上。
姜云舒顺势落回地面上,活动了下肩背,一抬头,便见遥远的头顶上一条简陋布带垂了下来,不由松了口气,对阮梨说道:“你带梁道友先上,我垫后。”
阮梨没说什么,抿唇微一颔首,将行动不便的梁敏敏背了起来。
在她们上去之后,何乔也哭哭啼啼、一步三回头地被拉到了坑顶,姜云舒被那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总疑心何乔好像觉得她要舍生取义了似的。
偏偏好的不灵坏的灵,姜云舒正要上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脚底下微微震动起来,一粒细小的沙砾落到地上,溅起了一点灰尘。
姜云舒:“……”
怎么她认识的人都跟化了形的乌鸦似的!
她刚腹诽一句,就见石壁突然毫无预兆地裂了开来,原本平滑而坚硬的几面巨石像是小童手中的烂泥一般,眨眼间就被拧得乱七八糟,本该十分结实的绳索被两面石壁中间裂开的缝隙夹住,随后往下一错,硬生生地被扯断了。
头顶远远地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卢景琮的脸上头一次也显出了惊慌,看他的样子,简直像是要再跳下来似的。
地上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连石壁都开始明显抖动起来,最初零星一两颗的落石更是几乎要连成一片。
姜云舒本想在情况更加危急之前攀援石壁而上,却不想半空太过凶险,一个躲避不及,就被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头砸中肩膀,她跌落下来,接连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重新站稳,险而又险地躲过另一块棱角分明的大石。
卢景琮失声道:“承明!”
他猛地往前一冲,几乎就到了深坑边缘,却在最后关头被身后的阮梨和梁敏敏给拼命拉住了。
姜云舒瞧见这一幕,心中骤然缩紧,连忙大喝道:“都给我躲开!别他娘的下来找死!”
说话间,落石又大了不少,最大的几乎有脸盆大,若是砸到要害,只怕就算有真元护体,也少不了去见阎王。
姜云舒觉得她这辈子真是跟石头犯冲,在地底下挨砸,到了海里还得挨砸,实在是流年不利……
她精神绷到极致,狼狈不堪地在纷落如雨的石块之间腾挪躲避,不停地有零碎的石头擦过甚至打到她的身上,她却连停下歇一口气都不敢,只能横下心忍耐着越来越密集的疼痛,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汗水让她的视线模糊起来,头顶何乔的哭声与卢景琮的大喊也好像越来越远,像是被从她耳中剥离出去了一般,她牙关紧咬,甩开流进眼中的汗水,极力坚持,然而即便如此,却仍愈发清楚地感觉到脑中那根绷紧的弦撕裂般地疼起来……
她刚又踏出一步,避开了当头砸下的石块,却未料到一块石头撞在参差扭曲的石壁上,“啪”地一声碎成了两半,直直朝她飞射过来。
姜云舒暗道不妙,她想要趁着飞石未至,先一步从两块石头中间穿过去,头中却突然一阵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心里“咯噔”一下,只能勉强侧身让过要害。
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正当疾飞过来的石头堪堪要触及她的肩膀时,她周身猛地一震,就好像有什么一直潜伏在身体里面的东西一下子复苏了,眼睛依旧是她的眼睛,可原本杂乱无章的落石却突兀地在她的视线之中显露出了微妙的规律。
她仿佛陷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那些到处乱飞的碎石上头仿佛牵出了交错的丝线,轨迹陡然明晰起来,她盯着逼近的飞石,双腿微微一弯,两块石头在千钧一发之际擦着她的头发和左耳飞了过去,她顺势向后错了半步,重新站了起来,但躲避的步伐却骤然放缓了许多。
何乔以为她已经力竭,哭得更惨了几分。
但姜云舒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她好像在一时间分成了两个人,原本的自己在透过一层朦胧的雾气远观一切,无论是肢体的动作,还是心脏的搏动都能够感受得到,但却都像是来自极遥远的地方,给人一种虚无之感,而另一个新生的自己却面无表情,更鲜有情绪,只是如游鱼一般精确而从容地在无数的落石之中穿行。
开始还有几块细小的砂砾擦过她的额角和手背,但很快地,连这些微不足道的伤痕都不再增加了。直到落下的石块已将近磨盘大小时,她忽然抬起头,嘴角竟诡异地流露出一抹笑意来,随即猝然发力,斜向上腾身而起,就在下一块石头落至头顶时,蓦地一翻身,擦着它的边缘折向另外一侧,脚下同时轻轻一点横亘石壁的一道裂口,再度向上窜起数丈。
上方几人被这突然生出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何乔也忘了哭,双手掩住嘴,愣愣地望着底下难以置信的景象。
不过须臾,姜云舒就踏着最后一块落石,飞身跃出了深坑,飘然落在了众人身边。
她依然有些神情恍惚,双眼虽睁着,目光却是散的。
何乔欲上前说话,却被卢景琮和阮梨一起拦住。卢景琮惊魂甫定,脸色煞白,声音也干涩得像是两块锈铁摩擦似的,极轻声地说道:“别打扰她,她不对劲。”
何乔顿时不敢出声了,做贼似的偷偷指了指姜云舒,做口型反问道:“怎么会不对劲的?”
其他人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都默然无语,可这是姜云舒却突然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境界之中抽离了出来,她眼神一凝,见到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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