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着难得空荡的公车,回到家拉上窗帘,钻进被子,那感觉像学生时代正常上课日老师却突然宣布:“下午不上课。”奇怪的是人长大了却无福消受这样的兴奋,她只想一睡方休。一觉睡到天黑,头更重了,那鼻子就像灌了铅,只能像晒死在沙滩上的鱼,用嘴巴大口呼吸,感冒似乎更严重了,起来站在凳子上翻厨顶的药箱,一不小心脚一滑,药箱里的药噼里啪啦散了一地,各种纸药盒,中文的英文的,天女散花的砸在地上。
祝福叹了口气,人背的时候不是喝凉水都要塞牙,而是吃个药都要去见佛祖了。她看着乱七八糟的一地,一起干脆不想吃了。
正这么想上帝就派了个天使来,“叮咚”一声,门铃响了,她爬起来支着腰慢慢挪去开门。
秦微笑一身月白的棉质衬衫站在门口,右手里一个袋子,眼睛浅笑吟吟。祝福恍惚的想,果然,天使都是穿白衣的。
秦医生训练有速,收拾药箱,为祝福拿水喝药,边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冰箱里放,边问:“晚上想吃点什么?”
祝福想也没想答:“粥。”又愣了愣问:“你怎么来了?”
秦微笑捋起袖子,葱白的手浸在水里淘米道:“我之前打过电话给你。”
祝福才依稀的想起,睡梦之中似乎是有电话声响,她也似乎是接了,又忘记了到底说了什么。
她家的房子很小,厨房更是窄得堪比浴缸,也不知是嫌她堵这碍事还是觉得她站在这看他干活太不好意思,秦微笑抚抚祝福额头,没有发烧,笑着把她推了出去:“等下开饭,去沙发上坐会看会电视去。”口气呢哝,似乎她是他的大女儿。
祝福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电影频道里在放王家卫的《花样年华》,梁朝伟的眼神很忧郁,还以为他是真的爱着张曼玉,现实中他却已和另一个的女人携手一生。他最爱的人到底是谁?刘小姐?张小姐?曾小姐?还是年少时窄巷深处的少女?无人得知,也无人会问。
反正大家都说:走大最后的不一定是最爱的人,却是最合适你的人。
祝福抬头去看,厨房橘黄的灯下,一人宽的小地方,秦微笑正掀开锅盖撒下殷红的枸杞,袅袅的烟袭上他俊逸的面,朦朦胧胧。
这人把那句“为你买菜,把你的冰箱填满,等你一起吃饭,是我现在能为你做的事,也是我以后都可以为你做的事!”贯彻得相当彻底。
祝福偎在沙发里,张大嘴努力呼气吐气。她想,她是不是该感到幸福?但心中急切流转的不安是什么?有那么一块小小的角落一个声音微小的叫着,她却选择塞上耳朵。
幸福=爱情?
大家为什么都在说着“祝你幸福”?到底什么是幸福呢?有爱情就是幸福吗?幸福一定是相爱着吗?那,到底有多爱?
该死,为什么不像儿时“1+1=2”那么简单呢?
祝福十分懊恼,想不通,却足以催眠,吸吸鼻子。今天的脑袋不适合思考,不如眠去。
“祝福,祝福”她被轻轻摇了摇,睁开眼睛。
“吃点东西再睡。”秦微笑另一只手里托着盛粥的小碗。
祝福坐起身,薄薄的毯子滑下,是他为她盖上的。她说:“谢谢。”接过碗,糯糯的散发着白雾的粥上点缀着红艳艳的枸杞。
电视里已经被换到新闻联播,秦微笑伸长腿坐在地上茶几旁的小垫子上,背靠着沙发,他腿很长这样的姿势应该不会舒服,但他眼里的温润却又让人觉得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也很安然。
已播到国外消息,这边的火山喷了,那边的飞机掉了,又地震了……电视台的人总结新闻联播的顺序是:前十分钟,总理很繁忙;中十分钟,人民很幸福;后十分钟,世界乱糟糟。
祝福想总结真经典,拿勺子拨开粥面,边听新闻,把吹着粥,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
“祝福,给我个机会照顾你。”他的声音不大却坚定,响在火山,地震的新闻里却比之都震撼。
祝福撅着嘴吹粥的动作被雷劈中一样顿在那里,秦微笑却抬头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目光如水,三分笑意七分认真:“祝福,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这个人啊,为什么老是能这样问着!
“祝福,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试看?”
“祝福,你可愿意和我一直这样走下去?”
终究是到了这一步。
她是该像那片春雨里一样的低头,还是那天雨夜里那样的回避?她不知道,兵荒马乱,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一口气吞咽下一大口粥,真烫!手忙脚乱,秦微笑递过纸巾来,她匆匆接过,胡乱一抹,抬头看到他清澈的眼,又被烫到一般低头,抓过遥控器,随便按了一个台,是城市频道在播本城的新闻,她眼睛死死盯着电视,仿佛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房间里很安静,白粥在碗里泛着热气,钟表在“嗒嗒”的走,电视里穿出记者清晰的新闻播报声,她却只能听到身边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一侧脸,秦微笑单膝跪地,掌心里是一个小方盒,浅浅的绿,欣欣的嫩。
她瞪着盒子,瞪着他。上次,她手腕擦伤他帮她拿水消毒也是这样的姿势。不是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吗?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个秦微笑做起这样的事情却坦坦荡荡,眉间如朗朗明月无一丝屈折?
秦微笑伸手,轻轻把祝福被汗染湿的碎发别在耳后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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