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飞奔而来。丹菲顺手解下突厥兵尸身上的弓刀,翻身跳上了马。而后展臂,张弓,连珠箭如流星射出。
三名策马奔过的突厥兵接连中箭,落马。
崔景钰惊异,蹙眉。
丹菲扭头朝他投去得意而挑衅地一瞥,看也不看就又拉弓放了一箭。箭矢穿过一名突厥兵的喉咙!
崔景钰嘴角抽了抽,吼道:“你多大年纪?及冠了吗?打仗可不是儿戏,刀剑无眼,还不赶快寻个地方躲避!”
“废话少说!”丹菲喝道,“你去支援段义云,我去疏散百姓!”
“你听不懂人话?”崔景钰大吼。
丹菲挑眉,“你要害怕,我们俩换换?”
崔景钰气得脸色发紫,随即狠抽马鞭,朝着正和突厥兵鏖战的段义云奔去。
丹菲一路策马放箭,大喊道:“乡亲们不要乱跑。全都朝南,躲进山里去!快!”
乱成一团的百姓这才有了头绪,在丹菲的指引下朝南山逃去。
段义云率领的骑兵与突厥兵搦战,双方都已死伤不少。崔景钰刀术不及突厥兵,箭术却极好,从旁协助,无数敌人被射下马。
眼看突厥大军就要逼近,城门上已经在吹号角召唤段义云他们回城。
“回城!”段义云一刀砍倒一个敌军,大吼道。
士兵们调转马头朝回奔。
崔景钰弯腰将一个伤兵提上马背,忽听段义云嘶喊:“当心——”
耳边捕捉到锵地一声。崔景钰转身,两支箭矢就在他眼前相撞,一簇火花闪烁。
斜里射来的箭截下了朝他后心射来的箭矢!
崔景钰瞳孔剧烈收缩,难以置信。
远处的山坡上,俊秀的少年遥遥向他做了一个手势。他刚才救了她,现在她又救了他。两人扯平了。
崔景钰心脏狂跳,猛地勒马,吼道:“快回来!”
丹菲只迟疑了一瞬,摇了摇头,比划了一个手势,继而转身朝山林奔去。
崔景钰明白她的意思。隔得太远,奔回来估计也赶不上了,于是只有另寻逃路。
“景钰!”段义云催促。
崔景钰气急败坏地大喝一声,随着段义云他们冲进城门。
城门砰然关闭。
突厥大军压境,呈现包围沙鸣城之状态。
丹菲隐身在山腰一处灌木中,眺望着山下,目光凝重。
“郎君,我们接下来该去何处?”劫后余生的百姓惶恐不安。
丹菲峻色道:“如今怕到处都是突厥兵,只有往山里走,才能躲一时了。你们随我来吧。”
说罢,不舍地望了一眼沙鸣城,带着一群人沿着隐秘的小道悄悄离去。
宁江之死
大唐神龙二年的末尾,就在百姓忙碌地置办年货之际,突厥悄无声息地发动了一场杀戮之战。借着大雪封境为掩护,突厥可汗默啜不动声色挥兵南下,突袭沙鸣,将城围困住。
沙鸣乃是商贸重地,沟通南北。不论草原诸部落,还是大唐的商贩,都要在此做生意。于是各方约定俗成,不对此地兵戈相向。边境数次冲突,也都未波及到沙鸣城。
哪里想到突厥不顾草原其他部落联盟的态度,公然挥兵入侵,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狼,狂野粗鲁地将闯进了中原安宁的世界。
丹菲那日进入山林后,便一路向东走。深山之中有一座寺庙,香火比起沙鸣其他的庙宇不算旺,但是地处偏僻,正是个绝佳的避难所。
如今山下到处都是突厥散骑游兵,见到汉人的村落就冲进去烧杀抢夺一番,无数百姓也拖家带口逃进山中,投奔寺庙避难。丹菲逃进庙中,被小沙弥引到后院,同一群女眷住在一处禅房中。
悲伤与恐惧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屋子。女人们蜷缩着,有的瑟瑟发抖,有的在无声啜泣。她们的家园被毁,亲人失散,命运一片渺茫,不知将来该如何。
“我家汉子说,有灵武军在,沙吒将军定会把突厥人赶走的。”
“突厥人都将沙鸣城围住了呢。”
“我们村子已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就算赶走了突厥奴,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就算这次把突厥人赶走了,不知何时又会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跟着亲戚离开这鬼地方……”
丹菲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入夜后山里起了风,风声犹如恶鬼咆哮。女人们都吓得不敢睡,总有人在不停哭泣。丹菲耳畔总萦绕着母亲临别前的呼喊声,时睡时醒地过了一夜。
每一次醒来,丹菲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她觉得今日经历的事确实就像一场荒唐的噩梦。
父亲就死于两年前的抵抗突厥游兵的战斗中。她还以为父亲的死,至少可以多换来几年和平的生活,却没想到声势浩大的战争降临得如此突然。
她只是想守着母亲,远离是非,过上平静的生活,可天总不遂人愿。
突厥向大唐称臣已这么多年,怎么又再兵戈相向?那突厥可汗默啜果真如传说一般穷兵黩武,胆敢侵略大唐领土!
丹菲思绪混乱,一下想到临别呼喊着她的母亲,一下想到一身戎装,杀得双目赤红的段义云。偶尔,眼前也掠过那个骑着红菱远去的不知姓名的男子。
虽然只见过两面,但是凭借他义无反顾冲出城杀敌救百姓的举措,丹菲对他有一种本能地信任。只是红菱是父亲送丹菲的马,却被他借去,还不知是否有归还之日。只希望他好好珍惜红菱吧。
丹菲的目光从灰蒙蒙的窗户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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