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嗣父母对我委实好,这些年,每每想起,未尝不泪流不止……这会儿知道了实情,当真觉得自己委实是该死至极……”
一番哭诉,令得围观众人也是同情不已:
“可不是咋的,那时候孩子还小着呢……”
“有那样一对儿祸害人的爹娘,要骗自己亲儿子,还不是一骗一个准?”
“要我说,顾员外索性谅解了孩子才好,这可是现成的官老爷,往后还有摔瓦盆的,等于白捡了个儿子,这一支可不就传下去了?也省的断了香火到地下没法子向祖宗交代……”
远远的胡同里,还站着一对儿青年男女。
那女的瞧着也就二十出头,一身的珠光宝气,偏是一双眼睛哭的烂桃似的:
“阿佑,好弟弟,我也真是没办法了,你快些帮你姐夫想个章程吧。”
说着,又开始拭泪。
被叫做“阿佑”的人瞧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头上束发金冠,着一件红色镶金线锦袍,越发衬得面红齿白、气势凌人,可不正是国公府承爵呼声最高的嫡次子沈佑?
而那哭泣不止的妇人,自然就是沈佑的庶姐沈月了。
“姐夫怎么会有这么一对儿愚蠢的爹娘。”沈佑脸色也有些难看,连带的对顾承善也看低了不少——
凭着顾承善今时今日的地位,要多少银两没有?就是他那对儿爹娘,这几年靠着他的名头收受的银两怕也不在少数,竟还这般贪得无厌,捅出天大的窟窿来。
尤其是顾承善,平日里瞧着也算个有决断的人,既是已然决定放弃嗣父母,怎么也要把事情做干净才是,倒好,竟还留了个致命的把柄在人家手里,当真是够蠢笨的。
却也暗暗有些后悔,当初堂兄沈亭找上门来时,分明已是给自己分析了利弊得失,奈何自己一心想着给杨家一个教训——
眼下杨家虽然无人在朝为官,偏是杨希和的父亲杨泽芳正负责《大正全书》的编纂工作。
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放着那么多翰林不用,竟是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了那杨泽芳并一干太学生做。虽然听说书的编纂并不是很顺利,可依旧令得宫里的贵妃姨母有些忌惮。唯恐杨家大房在士林中重振声势。
便是自己这次和杨家二房联姻,何尝不是为了在刚刚入朝听政的五皇子表弟姬晟和文官间搭起一座桥梁来?
因抱着这个心思,连带的想着最好那杨泽芳因担心家里,就辞了编纂书籍的工作回这安州府老实窝着才好,谁知料到了开头,却没有料着结尾。
到这时更加相信之前沈亭所言,杨家数百年的根基,凭着大房之前积累的声势,即便现下这一支已然败落了,也不是外人可以轻易动摇的。
可顾承善的知州之位却也是万万丢不得的。毕竟,就自己所知,那庆丰知州官虽然不大,却最是个要紧的位置。须知五皇子想要有所作为,手中的银两自是必不可少的,庆丰作为大正最大的商埠头,正是五皇子壮大自己财势的紧要地方,当初可不就是看在顾承善是国公府女婿的份上,才把这个几方博弈的香饽饽给了他?
若是这会儿真丢了,不定就会被那方给争了去,真是因之影响了五皇子的大事可就大大不妙了。
眼下即便对这个庶姐并没有多看重,却依旧只能应下来:
“我知道了,有我在,如何也不会让姐夫出事儿。咱们回去再说。”
沈月哭了这么久,要的就是兄弟的一个承诺,闻言忙不迭点头,跟在沈佑后面就上了马车。
到得府里,却见一个十**岁的清秀陌生男子迎面走来,顿时唬了一跳。
沈佑却是早早下了车,脸上也难得露出些笑容来:
“姐姐莫怕,我帮你介绍一下——”
说着一指男子:
“这是沈亭堂兄,岁数比我略大些,可是有才气的紧,前年可是中了咱们安州府的解元呢,姐姐只管叫他的名字便好。”
语气里明显颇为熟悉。
沈月心里很是有些纳罕,毕竟这个弟弟自来是国公府的宠儿,平素里便是对着家里庶出的兄弟姐妹都难得见一回笑脸,倒是对这个叫沈亭的所谓堂弟另眼相看。
沈亭自然是个知机的,不待沈月开口,便上前拜见,又寒暄了几句,便和沈佑一块儿往书房去了。
“事情果然让堂兄料着了,那顾元山还真是个难啃的骨头。”一进书房,沈佑就苦笑道,“方才月姐姐的模样你也瞧见了,毕竟是姐弟,怎么也要劳烦堂兄帮一帮她才是。”
虽然心里已然初步接纳了沈亭,沈佑却并不打算告诉他太多,当下只拿了沈月说事。
沈亭倒也没推拒,略微思量了片刻,便道:“要让顾元山低头,也不是没办法,比方说,那送了顾承运回来的张青……”
第20章自讨没趣
“张青?”沈承眼睛一亮,“他身上有什么妨碍吗?”
“你从京城而来,素日结交自是以豪门公子居多,对渭南镖局总镖头张青那等上不得台面的人不熟悉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漕帮的名头,应该听过吧?”沈亭态度拿捏的恰到好处,既显示了自己的手腕和能力,言语间又给足了沈佑面子。
令得沈佑愈发欣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堂兄。
既有能力,难得的是又识情识趣,娘亲每每以为,自己尚且年少,身边还是须得有些助力才好,最好能从族里选些杰出的后辈——
至于兄长沈承,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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