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白,背手叹道,“如今三日将到,自是要早些人殓,不然魂魄不舍离去,岂不是平添伤感。何况蜀地有存枋的习俗,高门显贵家的棺木在厅堂停上月余的也不是没有,先大殓入棺,等你大哥他们来了再入葬便是。”
“父亲所言极是,入殓后从此亡人一生,盖棺定论,二哥还是让母亲安心的离去吧。”姜月白头上配着白色绢花,素面朝天,她本就生的柔弱,这会未施粉黛,更是看得让人心疼。
“去给你母亲叩个头,然后下去准备准备。”拍拍月白的手,姜承畴看了眼有些昏暗的厅堂,对姜书介道,“你替玺时跑一趟,一会把讣告送出去。”
“是,父亲。”姜书介张张嘴,最终还是开口应下。
淡烟色折子握在手中,折面干净的仅有一个‘讣’字,姜书介出了厅堂,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深深闭上了眼,对于母亲的死他不是没有怀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走就走,可是任平他和老三寻遍了各中可能,也没寻到丁点古怪的地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寿终正寝。
“二哥可是心里不舒服。”姜月白叩完头,被蕊儿搀着出了门,她一挥帕子,小丫鬟就得了眼色,弯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月白是几月生人?”姜书介听到身后有动静,才收了脸上的疲倦,扭头问。
“六月十七。”姜月白立在他身后,保持着一个让双方都不感到紧绷的距离,“芙蓉花开的时候。”
“比容儿略长数月。”姜书介点点头,话里隐约带着试探,“你莫约不认得容儿,她虽被我们宠大,却是个极好的性子,你俩定会处的好。”
“父亲跟我说了,容儿妹妹是嫡女,我自会敬她护她。”
姜月白声音柔和,只软软的应下。
“甚好,为兄还有父亲交代的事情要做。”姜书介敲了敲手中的折子,“就不多留了。”
“二哥尽管去忙。”姜月白与他行了个半礼,就见他衣袍那抹素色的绸布划出好看的弧线,再起身时,人已经下了台阶。
“小姐。”蕊儿等他走远了,才迈着碎步上前,自打进了姜府,这几位少爷明面上不显,私下可是没拿她们小姐当亲妹子看,一时心里有点愤懑,“您真是太委屈了。”
“委屈?”府中下人皆认为姜家是没了女儿,才不得已把她从外边接回来,为的就是给她个姜家女的身份,待日后为着巩固姜家权势嫁娶联姻,可是他们却不知,姜承畴早已把她未来的路铺的一片平坦,她勾唇浅笑,睫毛盖住了眼中透露的欢愉,语气依旧被压的波澜不惊,“无碍,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露凉催蟋蟀,月白澹芙蓉。
她母亲的闺名便唤做芙蓉,姜承畴该是爱惨了她,才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姜月白看了眼还留在厅内的姜承畴,他不知道看着一侧空荡荡的棺木再想些什么,灵床上躺着的他早已没了呼吸的元配夫人。
元字为首,结发夫妻,偏偏她的女儿叫容儿。如今回过头看,这个名字简直异常讽刺。
姜月白沿着长廊缓慢的行着,旁边是大片的池塘,池中空无一物,如今春风将行,池内的芙蓉还在安睡,等到盛夏来临,大片的水芙蓉将会布面池面,开的灿烂。
“我母亲姓林。”姜月白莫名其妙的开口,引的一旁的蕊儿疑惑侧目,四目相对,蕊儿好奇地看着自家小姐,就见她神情淡然的开口,“林家阿蓉。”
次日,姜夫人便在众人哭喊声下抹水,姜钰辰不在,‘抹三下’之事便落在了姜书介身上,千金带被微微提起,棺木内放着几块雀青石,姜书介手里捧着件琉璃茶盅,里面盛着清澈的井水,用帕子沾了些才覆在姜夫人眼皮上,她脸上涂了厚厚的铅粉,看上去如睡着一般,他的母亲是美人,妆容永远精致,只是净眼这步少不得,耳聪目明,下辈子才能寻对路。
井水融开了眼睑上的铅粉,姜书介手下微微一顿,又不留痕迹的往旁边蹭了蹭,四周人皆垂着头哭泣,他的动作自然也无人留意。母亲的妆面是去后没多久画上去的,因着是女子的习俗,他也就没甚在意,可是如今拭去了眼处的铅粉,她面上的肌肤竟无明显的尸斑。
“存章。”姜承畴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化不开的悲痛,“钉棺的时辰到了。”
“父亲。”紫杉木的大盖落下,切断了姜书介的视线,木楔被猛然敲入棺木内,辞灵钉棺,他的声音不大,被盖在了众人哭喊的躲钉声下。
“存章可是有话要说?”姜承畴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
大盖已落,再无撬开的可能,姜书介未说完的话就这么断在了嗓子眼里。他性子有些优柔,不及大哥稳重,亦不及老四,天塌下来也不怕。
开棺重起,乃是大不孝。
“无。”姜书介摇摇头。
姜承畴又拍拍他的后背,才被月白搀着走到一侧,手中微握的指头骤松,他的四个儿子,他太了解,老大做事周全,老二优柔寡断,老三性子单纯,老四一身反骨。所以有些事情,他不能当着钰辰和重明面前做。
顾子期一行人入汝城的时候已经过了近半个月,他到是没丧心病狂的直接把她掳到宫里,而是直接一辆马车从偏门送到了姜府。
满堂皆白,素色的白绸迎着风飘在半空中,元容呆呆的看着孤零放在灵堂中的紫杉木,手被忽然人拉住,她低下头,正巧撞上姜重明红着的眼。元容被拉着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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