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管你,你何必还要惦记他?”
容秀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不管他。”然后她一侧身歪在希灵面前,很舒服的伸长了两条腿:“还是说说你和大少爷吧!你俩算不算是青梅竹马?”
希灵伸手一揪容秀的纽扣:“你把衣服脱了,今晚儿咱俩一床睡。”
希灵和容秀挤在热被窝里,唧唧哝哝的讲了许久悄悄话。讲着讲着,希灵忽然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嘴——从来没和人这样长篇大论过,她怕自己言多必失。
戒心一起,她立刻就没了谈话的兴致。两人沉沉睡去,天明之后,希灵没有惊动容秀,而是自己下床洗漱穿戴,然后单枪匹马的跑了出去。
在前头的小洋楼里,她看到了何养健。
何养健显然是彻夜未眠,眼球布满了红血丝,明明是很年轻的一双眼,然而已经累得黑的不黑、白的不白。双手插进裤兜里,他本是背对房门站在壁炉前,听见希灵走进来了,他才向后一转身。
和希灵对视了几秒钟,他垂下眼帘,哑着嗓子问道:“表妹,怎么起得这么早?”
希灵走到他面前,抬手抓住了他的小臂:“大哥,出什么事情了?”
何养健抽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
希灵垂下头:“大哥不对我讲实话。”
何养健从炉台上的香烟筒子里拿出一根香烟叼了住,然后一边找火柴一边含糊答道:“无非是有人趁火打劫,抓住爸爸先前的一点把柄,想要兴风作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然后他低头划燃火柴点了香烟,深吸一口之后绕过希灵,喷云吐雾的答道:“我现在就去办,今天就要让他见分晓。”
希灵心疼了他,有心叫他睡一会儿再走,可又怕自己是不知轻重缓急,会惹他的讨厌。
何养健一去不复返,直过了一天一夜,才又回了来。
这回他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感觉事情真是要不好了,要变天了。
凭着何总长的声望和势力,就算他生前真犯了什么大罪,也不该让人公然带了大兵封门,尽管后来证明那些大兵完全只是摆设,但对于何养健来讲,也已经是受了天大的冒犯。
至于那些贪污之类的罪名,更是无稽。官做到了何总长这个地步,只要敞开荷包口袋,金银自会主动的往里流,若以此来论贪污,那么各家官邸就都该查抄一遍了。
何养健不能忍受这个,可是未等他做出反击,那看不见的敌人已经加紧了攻势——外面传开了流言,说是这一次对何氏不但要追查到底,还要追回赃款、以儆效尤。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这就真的是要抄家、要明抢了。
何养健懂得“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可是没想到猢狲会散得这样快,父亲刚刚入土,他的门生老友们,就不认得何养健这位世兄世侄了,当然,客气还是很客气的,甚至称得上很恭敬,恭而敬之的招待他,恭而敬之的送走他,一切礼数具备,就是绝不说一句有实际作用的话,更不会出手帮一点实际的忙。
这帮狐狸似的东西既然指望不上,那么就只好换个方向求援了。如今这个年头,民怕官,官怕兵,将军大帅们说一句话,顶得上旁人说一万句。为今之计,是要把那个看不见的敌人先揪出来,然后对症下药,搬动一尊手握重兵的大佛来当和事老。
何养健是个行动派,尤其到了此刻,更是不能坐以待毙。不眠不休的行动起来,三天之后,他奔了天津去。
这一趟,他是要找白子灏的爹、白大帅。
然而,他根本没看见白大帅。白子灏出面接待了他,闲闲的告诉他:“你来得不巧哇!老头子到保定练兵去啦!”
第15章两种心思(三)
何养健坐在白子灏面前,三言两语的交谈过后,他感觉自己是受辱了。
白子灏的屁股的确是挨着沙发的,然而上半身东倒西歪的,几乎就是瘫在了绣花靠垫上,两条腿则是伸得奇长,一会儿叉子似的左右分开,一会儿又翘成麻花一样的二郎腿。从来没人这样对何养健说过话,何养健知道这人没规矩,可是只要他不疯不傻,就不该散漫到这种程度。
除非,他根本没拿自己当个正经人物来看待。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双手搭在膝盖上,何养健不是军人,但正襟危坐的有军姿:“白老弟,既然大帅不在天津,那么可否劳你帮个忙,为我向大帅捎一句话?我知道大帅军务繁忙,我本不该为了个人琐事扰他老人家,只是事出紧急,只有他老人家出面说一句话,我全家才能度过这一道难关。”
白子灏歪着脑袋盯着他,待他话音落下了,白子灏忽然咧嘴一笑:“求我啊?”
如今他无论说什么,何养健都铁了心的认了忍了,逼着自己还他一个笑容,何养健拼尽全力,想要尽可能的低声下气:“我如今走投无路,你老弟就是我的救星了。”
白子灏刚要说话,一个副官模样的青年却是轻手轻脚的进了客厅,走到白子灏身旁弯腰说道:“少爷,您昨天看上的那架多宝格,人家已经送过来了。您是现在让人把它抬进来,还是等您会完了客再说?”
白子灏伸手一指何养健,扭头告诉副官:“现在搬吧,老何也不是外人。”
副官领命而去,不出几分钟的工夫,几名小勤务兵抬着一架紫檀多宝格,笨手笨脚的进了客厅。客厅内陈设极多,这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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