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以为崔锦当真被自己唬住了。毕竟初来乍到的姑娘,要接手这么多繁琐之事,也委实不易。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安静的偏阁里响起了崔锦的声音。
“刘总管,洛丰统共有多少布料铺子?”
“大的布料铺子只有三家,供应他们布料的都是洛丰原有的大布庄。”
“我们的布庄是给什么铺子供应?”
刘洪说:“只是一些小的布料铺子,洛丰的布料铺子三家鼎立,其余的也只能捞一些温饱的小钱。我们崔家的布庄染出来的布也入不了洛丰权贵里的眼。”说着,刘洪看了眼阿欣,道:“大姑娘的侍婢身上的衣裳便是出自流云商铺,是我们洛丰上好的铺子之一。”
布庄原先是秦南王妃想开的,非如今的这位续弦,而是先王妃。不过布庄也只是先王妃一时的兴致,兴致一过,正想处理的时候,却意外辞世了。
屏风后忽然传出一声低笑。
“刘总管的眼睛当得上一个‘精’字。”
刘洪不由一怔。
此时,崔锦又缓缓地道:“流云,如裳,浣花商铺三足鼎立,其中又以流云的布料最佳,而供应流云的布庄,正是闻名遐迩的陆家庄。如裳与浣花的布料次之,但胜在样式繁多,又是大商铺。其余小铺的布料虽不是顶好的,但是也不算差,可惜论样式也不及如裳与浣花,且名气也不够。”
刘洪的眼神微变。
此时方知崔锦是有备而来的,方才的几问不过是在试探他。
刘洪有了一丝认真。
“我们崔家布庄虽小,但先秦南王妃寻回来的人都是有手艺在身的,制出来的布料尽管及不上流云,但也未必不能与如裳,浣花一拼,想来这几年来刘总管也费了不少心思。庄里井井有条之余,废缸里头色彩斑斓,刘总管亦有一颗勃勃野心吧。”
所以才会不停地尝试新的布料,企图杀出重围。
若说方才刘洪之前只有一丝认真,此时的他心底已有几分震撼。
崔锦进来布庄时,马车恰好经过了染缸场,不曾想到她的心思竟是细腻如斯!刘洪咽了口唾沫,收起了轻视的心思。
“不知姑娘可有高见?”
他下意识地便问出了这句话。
这几年来,他的确很是苦恼,自家的布料不差,可惜要他们布料的都是些小商铺。流云如裳浣花根本对他们布庄不屑一顾,且小商铺成本低,给的价格自然也是一般。
他原先也以为是纹案的问题,绞尽脑汁染出了新的纹案,可依旧无人问津。
崔锦道:“若刘总管愿意一搏,我的确有个法子。”
刘洪问:“敢问姑娘,不知是什么法子?”
崔锦一说。
刘洪瞪大了双眼,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的,即便染出了洛丰城中独一无二的布料,流云如裳浣花也看不上,且因成本高,其余小铺也未必愿意要,到时候亏的便只能是我们布庄。”
崔锦慢声道:“我们布庄的料子不差,缺的只是一个打响名气的机会,还望刘总管仔细思量。”说罢,她道:“时候也不早了,阿欣,回府吧。”
阿欣应了声,扶起了屏风后的崔锦。
刘洪渐渐看清了崔锦的容貌。
这不看还好,一看刘洪就倒吸了一口气。他不曾料到崔氏竟生得如此好看!且乍看之下,她身上似乎还有一丝与众不同的气质。
刘洪想起洛丰城里谢家巫子对崔氏青睐有加的传闻,登时就明白了。
崔锦离开了布庄。
回了崔府后,阿欣担忧地问道:“大姑娘,刘总管会答应我们的要求么?”
崔锦肯定地道:“他不会不答应,他只能答应。”她已经接手崔家布庄,里头的人都由她管。她与刘总管一谈,一是为了拉拢人心,二是让刘总管信服她。
她看得出来,刘总管不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他的眼睛里燃烧着向上爬的野心。
他费劲心思这么久,样样都做足了,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他怎能甘心!布庄需要一个扬名的机会,而她崔锦最不缺的就是上天赐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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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翌日刘洪便亲自来了崔府,应承了崔锦。
他昨天仔细想过了,也将这几个月以来崔锦在洛丰城的所作所为清清楚楚地打听了一遍。
最终,刘洪选择了放手一搏。
此时的他已是别无他法。
他只能信任崔锦,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放在崔锦身上。他跪下道:“但凭大姑娘吩咐。”
崔锦说道:“布料的事情你比我懂,我也不班门弄斧了。”顿了下,崔锦道:“你尽快染出一匹纹案新,样式独特的,颜色不能太艳丽,我的要求便是这些。待染成后,你先交予我看看。若是成了,再大量生产。”
刘洪犹豫地道:“大姑娘有所不知,我们的布庄……”
崔锦微笑道:“若是金的问题,刘总管大可不必担心。”
她拍拍手,若干仆役抬出了十个檀木箱子。箱子一开,屋里头金光灿烂,险些晃花了刘洪的双眼。他惊呆了,“这……这……”
崔锦道:“我要做得最用心的布料,还望刘总管莫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刘洪不曾想到崔锦竟能一次拿出这么多金,心中震撼不已,连连点头,信誓旦旦地道:“刘洪定不负大姑娘的期望。”
待刘洪离去后,阿欣的心都快能出血了。
那可是大姑娘的所有家当!
若是此事不成,那可真赔了夫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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