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所以他最开始任命他并非存着私心,而是因为陈寒是个有心的人。在一个无心的位置上,安排一个有心的人,是他最后能给予的慈悲和怜悯。
身前的陈寒终于停下了脚步,在他身后不远处停着一口黑漆木的棺材。他在棺材前转身,望向宁徽,衬着背阴的头顶浮光,无端透出了一股凄凉之感。
他待宁徽到了近前,才低声道:“我本以为再也不会在帝都见到大人。”
宁徽沉默半晌,“我也以为自己不会再入帝都。”
“那大人为何还要回来?”这一问,似乎掺杂了很多复杂的情绪在里面,似有担忧,又像埋怨。
“大概是……为了还债吧。”
陈寒愣了愣,“还谁的债?”
宁徽没有说话,陈寒却忍不住道:“大人,无论谁坐在龙椅之上,这帝都都是危机四伏之地……当今陛下和先帝并无任何差别。”每个人或许养狗的目的不一样,但骨子里想要豢养疯狗的心都是一样的。
见宁徽依旧不言,陈寒又道:“更何况他还不如先帝果决……”
宁徽微微摇了摇头,阻止了陈寒继续说下去,“你并不了解当今陛下。”软人的韧劲才更加可怕,而太过刚猛易折犹如先帝,最终只能落于那样的下场。
“有什么不了解,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下的那些命令,我虽已离开天都府,但眼睛没有瞎,耳朵没有聋,还是可以看到和听到的。”
宁徽暗想,或许初衷总是好的,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罢了。遥想当年,他和他的师兄,总以为改天换地后的结果,一定是天下荣昌。
宁徽淡淡道:“人世如棋,变幻万千。所以说人呐,话不要说得太满,事也不要做得太绝,留有余地,方是智者。”
“大人,此来……到底是为何?”
宁徽低头笑,“都说了,是买棺材,顺便来看看你。”他又望了望陈寒,“你老了许多。”
“大人也变了许多。”陈寒苦笑,“若不是旧习未改,属下真是认不出了。”
笑完他又肃穆,“大人说的买棺材到底是何意啊?”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宁徽道:“怎么,我从前说话总是有很复杂的深意吗?”
陈寒微微发急道:“大人是有何为难之事?”
宁徽却只是平静一笑,“就如我刚刚所说,棺材提前买好,等到真用时,才不会措手不及。”
陈寒犹豫了一下,才道:“难道是因为湛王之死?”
宁徽看了陈寒一眼,“消息挺快嘛,不过看到你这样,我的担心倒是放下了,至少这一趟我不会白跑。”
陈寒问道:“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做吗?”
“不会让你涉险,毕竟你还担负着殿下的安危,不过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帮我打探一下。”宁徽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需要查的事情都在上面,还有……”
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个帮我转交给殿下。”
陈寒接过字条和信,犹豫了一下,才道:“大人既然回了帝都……就不去看望一下殿下吗?殿下其实很是惦念大人,经常……”
“见如何,不见又如何?”宁徽淡淡说完这句,又打趣地望向陈寒,“何况我也不信,你是真心邀我去见殿下。”
陈寒略有些尴尬,“大人不想见,又何必取笑于我。”
“殿下好一些了吗?药还在吃吗?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陈寒道:“伺候殿下的绿盈姑娘说,殿下很少开口说话,总是将自己关起来写写画画。”
宁徽静了静,“写写画画也好,有事做,总比成天胡思乱想好。”
“大人真的不去见殿下一面吗?”见宁徽扭身,似要离开,陈寒终于忍不住又问道。
宁徽背对着陈寒,摇了摇头,“此刻的帝都风声鹤唳,我既然选择踏进暴风中心,便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微微顿住,才又道:“我可以为自己早早定下一口棺材,却不能将危险转移给殿下,殿下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哪怕……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可殿下……”
“你好好照顾殿下,药没了和我说,我会再行配制。”宁徽打断陈寒的话,随后又道:“事情查完了尽快联系我,我还住在原本的旧宅中。”
明烟第一次切身意识到何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几乎是跟了萱娘一路,而萱娘嘛……则是跟了白霜一路。
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呢?需要从头捋一捋。
最开始,明烟是和严朝彩去看她新买的,准备用来制作作画颜料的药材的,结果似乎是那药材实在太合严朝彩的心意,她拉住明烟不让走,非要立刻就开始做颜料,颜料好了就开始画。
明烟想了各种说辞不得脱身,不禁头痛于严朝彩画兴大发时,竟是一个这般固执的姑娘。幸好,她在客栈时见过的林无惜那幅仿画找不到了,明烟才长舒一口气,趁机辞出来。
“那朝彩你就先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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