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乾眯了眯眼,细细咀嚼了遍他的话,“那它为何最初时还会萎靡?”
“如果臣不出所料的话,前几天貂儿服用的应是天仙子,但后来下药之人改成了五石散。”
章太医顿了顿,“臣认为,貂儿的萎顿和狂躁都是因为药物,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不是个意外。”
“朕知道了。”
靳承乾敛了眸子,微微颔首,“别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是。”
章太医认真点了点头,转身退下。
路莞莞动了动眼珠,慢慢掀开了眼皮,看着床顶淡金色的床缦有些懵。
难道我没死?
这里是哪?这料子看上去怎么那么像北辰阁呢。
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却是不小心牵动了臂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的痛意传来,路莞莞不禁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疼痛的刺激下,理智却是慢慢地回了笼。
明玉放火烧了晏宁宫,自己和鱼真被压在柜子下,清月救走了鱼真,留下自己…
后来,有人抱起了自己,然后就再也没了意识。
是了,定是陛下救了自己,原来梦中那个温暖的怀抱竟是真实的,自己还活着!
想起靳承乾,路莞莞急切地偏头去寻,可才刚动了下脖子,耳边就传来了砰的一声闷响。
靳承乾跪坐在脚凳上,半闭着眼烦躁地揉了揉磕到床沿的额头。
怎么就那么蠢,竟能睡着了碰到头,还磕得那么响,希望乖宝不要被惊到才好。
想起路莞莞,靳承乾忙低头去查看她睡得是否安稳,一低头,却正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立时,靳承乾满脸的不耐全部化成了显而易见的欣喜。
“乖宝…你醒了?”
“臣妾醒了,陛下别哭。”
路莞莞伸手去抹靳承乾眼角的泪,想牵牵嘴角却发现竟是笑不出来。鼻头酸酸涩涩的,像是下一瞬泪水就会涌出来。
怎么办?
那么恐怖的大火里,她都能稳住心神,带着笑意哼歌聊天。
可是一见到靳承乾,她全部的坚强就都瞬间消散,满腹的委屈全都涌上了心头,让她只想扑进他的怀里,哭着诉说她的恐慌与难过。
“陛下,臣妾的嗓子好难听。”
路莞莞眨眨眼让眼泪流出去,抓着靳承乾的手小幅度地晃着,瘪着嘴撒娇。
“乖,咱不说话,不动。”
朕哭了么?怎么就哭了呢?
靳承乾尴尬地抹去眼角的泪,大手牢牢地握住路莞莞的小手,软着声音安慰。
“你嗓子受了伤,咱们这几天好好歇着,别说话。有什么要求就比划给朕看,朕看得懂的。”
路莞莞吸吸鼻子,拍了拍身边的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靳承乾。
靳承乾自然是会意,可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胳膊,却是不由皱了皱眉,面露窘色。
“乖宝,朕就坐在这儿陪着你就好了,身上味道有些大,朕怕你闻不惯。”
路莞莞蹙蹙眉,大力拍了下被子,气鼓鼓地偏过头不再看他。
“干什么呢?”
看着路莞莞近乎自虐的举动,靳承乾心疼得不行,忙去查看她胳膊上的布条是否染了血。
“痛不痛?小心些,要是渗了血可如何是好。”
路莞莞心里一乐,面上却仍是装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爱答不理地哼哼了一声。
小样儿,就知道你心疼我。对你使美人计,我什么时候失手过。
靳承乾无奈一笑,只得脱了鞋子爬上床,侧着身子半搂着她躺下。
“小机灵鬼,就知道掐着朕的软肋使劲地捏。”
路莞莞抿抿唇,半撑起身子去看他背后的伤。
她早就察觉到他背后不对劲,要不然,依他的性子,怎么可能见她醒了不去抱她?而且,这大冷天的,怎么还打着赤膊?
靳承乾动动手指,想去拦住她,想了想却又颓然放下。
罢了,反正也瞒不过她。要是一不小心扯疼了她的伤口,最后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靳承乾老老实实地侧卧着,将背上狰狞的伤口露给路莞莞看。
过了半晌,周围还是静悄悄的,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让靳承乾有些担忧。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
“乖宝,朕不疼的,看着吓人而已,真不疼的。”
路莞莞咬着唇忍泪,却是怎么也忍不住。喉咙里发出声模糊的呜咽,泪珠涌出来,从睫毛上潸然滑落。眼看就要落在靳承乾的背上,她忙伸手去接。
手里滑腻腻的,心里却是像针扎一样的疼。
若是没有她的陛下舍了身体为她挡了火,她现在即使还活着,怕也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吧。
“陛下…臣妾何德何能,能让上天如此眷顾。”
路菀菀指尖虚虚落在靳承乾扭曲变形了的皮肉上,哽咽着哭出声。
那疤痕盘根错节地卧在他的背上,蜿蜿蜒蜒的如同丑恶的巨虫,可落在她的眼里,却成了世间最美最动人的画。
“傻姑娘。”
靳承乾轻轻叹口气,翻过身将路菀菀拥进怀里。下巴点着她的额头,眉眼间尽是笑意。
“上天眷顾的,是朕才对。”
失而复得,劫后余生。这是多大的恩惠。
当我绝望地睁眼,却惊喜的发现你还在我怀里,会哭会笑,会为我心疼落泪。这又是多大的幸运。
朕的傻姑娘哟。
路菀菀静悄悄地卧在靳承乾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一片静谧安然。
忽的,明玉那双瞪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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