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前面等待的会是什么。
从出生起我就没有关于我爹的记忆,娘也不肯提,只是交付于我一个鸳鸯锦囊,上面写着“千秋水,绿茵茵。白首时,共相惜。”她说如果真的有缘,也许有一天会看到一个同样的荷包。荷包的主人自然就是我爹。爹是个英雄,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了过去,让我不要恨他。不爱,自然不恨。
娘走后,生计难以维持。云姨年纪也大了,需要安身之所。还好有初梦园里的班主收我为徒,叫我跟着她好好学。这一学,就是八年。我从一个每天挨板子的小丫头,成了今天初梦园里的头牌。
我想每次问云姨有关于以前的事儿,云姨总是说年纪大了,记不住以前的事儿了。虽然我觉得她有事儿瞒着我,但她不肯说我也强求不得。只想这世上的事,该来的总会来。总会有我明白的那天。
一梦晓浮生。
☆、缘来是你
近了年关,初梦园里也一改平日里低调古朴的作风挂上了大红灯笼,摆上了红红绿绿的花草,倒贴了福字,挂上了年画,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这时候唯独我是最清闲的,只消除夕时候给大伙儿唱支小曲儿助兴就行。
闲着无事,索性坐在屋子里翻着古籍,希望能查出些关于这镜子的眉目来。却是隔得老远就听见师父这边嘱咐那边指挥的声音。
师父自称阮三娘,大伙儿都亲切的称呼她为三娘,却不知道她到底姓甚名谁。听戏班儿里的老人们说师父二十年前曾经是江南一地有名的花旦,可突然间消失了三年,她再出现的时候身边还带了个孩子。不久那孩子死了,她就用所有的家产开了这家初梦园。听来是蛮离奇的,谁也不敢多问,每个人总归是有自己的那些前尘往事的。
“白牡丹,我给你说啊……”师父总是不敲门就往我这屋子里走,其实除了她在唱法身段上要求颇为严苛以外,还是一个挺随和又能游刃有余于这龙蛇混杂地界儿的好手。
“哎哎哎,我说你还在这儿看书。大伙儿可都忙得团团转,就见你这般清闲!”师父转身斜欹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捻起腰间绯色绢子拭了拭额头的汗珠,见我没应声,又道:“也罢,我是来告诉你,恭亲王府上可是派人来吩咐了,初一那天要设宴,让你去唱一场。你可是听见了?”
“嗯。”我应和了一声,继续翻着这《异物宝鉴》。
“你这没出息的丫头,和你说话呢,你嗯什么。这恭王府可是第一次来光顾我们初梦园,点名要你唱《贵妃醉酒》,你好好准备准备。别砸了我阮三娘的牌子。”师父啐了一口,站了起身子来,我没抬眼,却能想象到她佯怒的模样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子。
“海岛冰轮初转腾~”我拉开嗓子便是一句,好应付她过去。
“行了行了,你这心里呀,有数就成!”师父边说边出了去。
虽然翻了许久也没见着自己想找的这个镜子,但这《异物宝鉴》里确实记载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能书人生死的生死符,有能谱宿命的阴阳笔,有能去地府的阎罗令,有能牵姻缘的红线……如果这些东西不是真的存于世间的话,那便是这写书的有着举世无双天马行空的想象。看得久了有些乏了,不知怎地,入了冬就嗜睡,提不起精神来。搁下书,转身往软榻上小憩一会儿。
这雪后初霁的天气,微风中带着点点沁人的寒意。我站在一树开得纷繁的腊梅后,寻着笛声瞅见那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位约摸四十左右的男人。看衣着打扮,应该是王室贵胄之类。只是那箫声悠长,似诉缱绻,仿佛从笛声中可听出爱得浓烈,恨得刻骨,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复杂且纠缠。
突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只听见仿佛从空山幽谷中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前尘往事转头空,他年相逢又匆匆。千年灵花血与泪,便晓轮回碧空中。”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睡醒的时候天才刚刚透着点光,天边出是一抹浅浅的蓝色。脑海里还想着那首诗,什么千年灵花,什么知晓轮回?但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和那镜子有关系。
今儿是王府设宴的日子,大伙儿早早的就起来准备着,生怕出了岔子。我挑了条海棠红绮罗暗压云纹长裙,外披一件云白大氅,梳洗完毕用过早饭后方是和第一批马车先去恭亲王府里踩场子。
随着那引路的小厮的脚步,匆匆瞥过这恭亲王府。远没有之前想的那么金碧辉煌,甚至不避讳的说比不得一些大户商贾家里的装潢气派。想来恭亲王是当今皇上的姑丈,也就是端仪长公主的夫婿。两个人这段佳话十几年前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连我都有许些耳闻,如此这般,可不寒碜了些。
还记得有一日,云姨在路上见着恭亲王的马车打道上过,便和我说,若有情人皆是如此该有多好。据说在十几年前,恭亲王还只是个我朝官瓷供应大户李服的儿子李安的时候,因为一次机缘认识了当时出宫游玩的端仪长公主。两人一见倾心,不久就办了喜宴喜结良缘。拜堂不到八个月,公主就生了一个男婴。先皇特赐了李安恭亲王爵位,允许世袭。云姨说,世间夫妻间就该是这样伉俪情深。如今想来,也不见得真有情。其中不知道夹杂了多少权力与利益的交换。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夜幕降临了。我闲得无事,小厮说可以在四处转转,我便借机在这王府里溜达。忽然不知道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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