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古早早地把秦篆捆紧。”
九高啊九高,能不能别总是扯到我和存古身上……
我问那愁眉深锁的少年,“你是说她虽然没有接受你,但是给你推荐了两本书看?”
少年点头,“是的。冯梦龙的《杨玉香》和《张红桥》。”
都是写典型的才子佳人互相倾慕的书籍。想必是他的心上人看出了情诗不是出自他之手……
我在心里分析了一会儿,“从她推荐给你的两本书来推测,第一她心存浪漫,也渴望知音式的感情,而且对感情的要求不见高。第二,她不会喜欢一个消极、迂腐、极端的懒鬼,且在仕途上没有征服能力,不能保障她未来浪漫诗意化生活的根本基础。所以,如果你彻底颠覆自己,积极向上,哪怕只是取得小成功。比如,亲自写一首小情诗。她都会充满希望和憧憬。但是如果你的言语、思想、行为,一直表现出消极、偏执、不上进的一面。就算在一起了,不需要时间的检验,你们的感情也维系不到一个月。总而言之两个字,上进。”
听了我的胡扯,那少年欣喜道,“我有觉悟了!秦篆姐姐说得太在理了。”
杜登春下了一剂毒/药给那少年,“想多了。你的觉悟过几天又要循环回抱怨来的。”
少年:“……”
杜登春:“开玩笑的。”
………………
再次前往华亭,发现东斋里多了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杜于皇,在与众人讨论诗的时候,那样的滔滔不绝,倜傥不羁。但当一个人的时候,哀伤与失意布满了他的脸庞。
正此时他在紫藤花架下倚着栏杆坐着,存古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旁边,我立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
存古搭讪,“茶村先生是哪里人?”
杜于皇答话,“湖广黄冈人。”侧过头看着有些惊异的存古,问道,“是不是很意外?黄冈人竟然跑到了华亭。”
存古轻轻笑,“意外。那先生为何千里迢迢来华亭?”
杜于皇冷冷笑了一声,“听闻夏公子自童年起就好阅邸抄,难道不知张献忠五月三十日攻陷武昌及旁近属邑后,已于武昌立国吗?”
现在才六月中旬,月初的邸抄如何能无翼而飞到南直隶?存古当然不知。
存古大震,“前些时日得知张献忠攻破汉阳,不料这么快就攻陷了武昌。”
杜于皇是为了躲避流/贼张献忠之乱,才流转到江南的吧。
杜于皇苦苦笑着,“我读了二十几年的书,方知:为天地立心,创立一种所谓的天道。为生民立命,坚持一种所谓的秩序。为往圣继绝学,抱残守缺,敝帚自珍。为万世开太平,喝大了。我们有什么资格说为万世开太平?”
从那一日起,存古日日习武练剑。他清瘦挺拔的身影起舞在瀑布一般的紫藤萝间,刀光剑影闪烁在他眉宇,细致的手掌与纤细的手指磨出了茧子……
我坐在一旁的藤木椅上看着他,不想打扰他。
他练得有些累了,在我旁边坐下,接过我手中的茶水,轻呷了一口,又开始认真研究起兵书来。
杜于皇在东斋的这些日子,对存古有了一定的了解,不再对存古有偏见,且与存古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杜于皇决定寓居金陵,存古要亲自送他去。
河岸边杨柳依依,几只黄莺发出清脆的啼叫。存古与杜于皇登上木兰船,与我挥手告别。
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回家了,今日回了家,发现家里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父亲将家中的优伶全数打发了,家里的花销也控制到从前的一半,由此省下来的例银都存了起来。父亲说,时局如此,不敢自诩毁家纾难,也当尽涓埃之力。
白日父亲与关心时事的名士谈论揭露当时军事行政的弊端缺漏,提出裨补阙漏的改进办法;晚上便从揽古堂里找来古籍,用心钻研兵法。
中秋佳节,张献忠八月初五日攻陷岳州的消息传到了江南。
存古与好友们创立了西南得朋会,江左少年纷纷加入。一群好男儿齐聚一堂,为动荡的家国担忧不已。他们一起练剑,一起吃睡,一起高歌,一起奋起……累了,也结起求社做做诗填填词,放松放松紧张的心情。
露天楼台上,明月空悬,夜来香阵阵拂过。一群人围在长案旁,言笑晏晏。灯火通明照亮每个人的脸庞。
一个少年作好了一首词给大家看,周上莲看了一眼,对那少年道,“你写词有不合平仄的字啊。填词是最讲究格律的。那可是每个字都要按格律的。除了青玉案等几首和一部分词使用字格。绝大部分,都遵循律绝句式。”
那少年趾高气扬,“谁说的?柳永的词并不遵循律绝式!”
周上莲无奈地翻了翻眼皮,“你可以找几句柳永的句子看看。”
那少年仰起下巴,“愿诸君稍等片刻。”
杜登春看不惯那少年的态度,把柳永的乐章集递了过去,没好气道,“来来来,你找个让大家都瞧瞧。”
邵景说从前面的河塘边摇摇过来了,“从大家不要计较,小孩子嘛。应该包容一下这种狂妄的年龄。”
那少年还在翻书找着,眼睛眉毛快凑到一块儿去了。
邵景说看完那少年方才写的词,笑笑,对大家道,“本来以为你们在欺负他呢?还想着帮他,看了他的诗词才发现你们这样说话的原因。”他又转过去对那少年道,“孩子啊,是五律么?”
那少年把书一合,“是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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