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雪……”王鄞小心推开牢门,眼前一片漆黑,小小天窗中有一轮细如针缝的弯月,在云雾之间隐隐约约。
王鄞往前走了几步,被高低不平的地面绊倒,伸手一抓,却只抓得到空气,她惊呼一声便往前摔去。
腰际忽而被人挽住,转换了个方向,便落在了个熟悉的怀抱中。
祁无雪被王鄞撞得倒退两步,猛地靠在有些湿气的墙上。祁无雪双手收紧,唇瓣贴着王鄞耳畔,呼吸有些混乱:“姐姐,这么急着见到我吗?”
听到这话,王鄞本就不怎么高兴的心情濒临爆发,她一个转身,垂头直直望着因疼痛而弓着背的祁无雪。祁无雪眸中依旧带着笑意,明亮得堪比恍若浸水玻玉,水漉漉的,让人不免心生怜惜。
“没有你的好耐心,我等不了。”两人靠得极近,温白月光恰好滑到祁无雪面颊,唇角有些淡淡血渍,刺目得很。王鄞没多想,便再靠近一寸,伸了舌尖细细舔去那沿着干裂的唇渗透开去的血痕。
口中满是甜腥之味,祁无雪忽而吃吃一笑,嗫嚅着唇想说些什么,只还未吐字便不住咳嗽起来,怕王鄞沾到口中不住流出的血,祁无雪一把推了王鄞,自己却靠着墙壁跌坐下去。
“无雪……”王鄞被祁无雪推着倒退几步,见祁无雪摔倒,忙几步过来蹲在她身边。
祁无雪笑着望了王鄞一眼:“你叫我无雪?真好听。”说着她又低低咳嗽几声,伸手用袖子一把抹去唇角的血,倾着身子摸到边上的小木桌,上头有半支熄灭的红烛。祁无雪愣愣地执着红烛,将其摆正,轻声道,“不过,你早一天来也好,早痛晚痛都是痛,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王鄞,对不起,我之前一直都在利用你。我不爱你,你也别纠缠我。”
“说什么胡话。”王鄞根本不信祁无雪,甚至没有思考,下意识便上前扶住了她。
谁料祁无雪竟嗖然抬头,眼中满是陌生与冷淡,仿佛全然不认识眼前人一般:“对不起,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开始不就猜中了么?王鄞,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只不过,还是我高明一些,呵呵。”说着,祁无雪便掩着唇顾自笑起来,身子有些撑不住,便只能丢了红烛,复又靠着墙壁坐下,长长鬓发遮了眉眼,只留下一团阴影。
“好了,别闹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若听到此话,心中不痛是假,只是王鄞如今没时间多想,探望时间最多亦只有一个半时辰,且必须要赶着宫门关闭之前回去。于是王鄞二话不说便伸手去解祁无雪的衣襟,此时眼睛已然适应此间黑暗,王鄞便发觉祁无雪雪白囚服上满是斑斑血块,更没心思听祁无雪瞎扯了。
手指刚触到祁无雪右衽,祁无雪便猛地抬了头,王鄞不禁愕然,那漂亮的眸中一时竟布满血丝,清莹的泪花盈满眼眶,仿佛只要眨一眨眼便能滑落下来。
“姐姐你真是傻瓜,你为什么就不信呢……”祁无雪喃喃说,一边用力抽鼻子,一边又顾自笑起来,着实搞笑极了,“亏我还酝酿了半天情绪,居然不信,真是……好失败。”
王鄞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祁无雪的面庞:“傻瓜,你手上还戴着我的珠链,骗人前也得做好准备罢。”
“谁叫你今日便来,我还没准备好呢……”祁无雪望了望手上那串血红的红玛瑙,不禁咧嘴笑着,泪水却顺着眼角滑成银线。说着,祁无雪仿佛自暴自弃一般,咬着唇,忽然侧头凑上来,一口吻上王鄞的唇,“姐姐,再唤我一次无雪好么……”
“傻瓜,无雪,无雪,无雪好了罢。”王鄞鼻尖亦有些发酸,愈吻愈深,王鄞双手覆上祁无雪的脊背,不料却触上一片黏糊糊,王鄞登时反应过来,这必然是祁无雪伤口的血。王鄞一声惊呼,便推开了祁无雪,指尖果然满是已然有些凝固的鲜血。
“我先给你上药,槐桑带来许多你的药膏。”说着王鄞拨掉额上被汗水黏住的发缕,拿出槐桑给她的小包裹,打开,其中满是细瓷制成的瓶瓶罐罐,只是这些个瓶子长得都差不多,王鄞拎着两个,看着有些分不清。
“左手那个是金疮药粉,过来脱了我衣服,直接照着伤口倒上。”祁无雪望着王鄞一脸窘态,有些无奈地笑笑,仰着头靠在墙上,“右手那个貌似是春^药哦,槐桑想得真周到。”
“春……春^药?!”王鄞险些没一齐扔了两个瓶子,故作生气地嗔视祁无雪,“说起来,你之前是把如意送去了春熙楼那等烟花之地是罢?此事还没跟你算账,看来定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春熙楼老^鸨是我旧识,只可惜临走只赠了我各色春^药,并未教给我实用之术……”说着,祁无雪故作遗憾地叹口气,又委屈地眨眨眼,“还不给我上药吗,我可快痛死了。”
王鄞叹口气,对祁无雪真是束手无策,只好拿着金疮药粉靠近祁无雪身侧。
衣服从肩口缓缓褪下,蝴蝶骨微微发抖,上面歪歪扭扭覆着几条鞭痕,皮肉皆有些外翻,血肉模糊,一直延续到纤细腰际。槐桑在包裹中亦放了烧酒,王鄞那纱布沾了烧酒,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祁无雪莹玉般的肌肤,一触上伤口,祁无雪便难以抑制地颤抖,引得王鄞亦是心疼不已。
王鄞想起方才守卫兵口中的王龟孙,想必便是这混蛋不知天高地厚下了狠手……不过大概亦是得了皇后吩咐才如此胆大罢,不然明知此是贵妃,必然不敢如此狠毒,王鄞想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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