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飞什么时候到?”王志昆问道。身旁一位偏将不假思索,直接应道:“大将军应该四ri后抵达。”
王志昆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此次北伐之始,陛下便已经拟好了所有方略,虽然如远处南京城内的上杉虎一般,王志昆有时候也觉得陛下此次的魄力不及当年,但龖是对于陛下的信心,从来没有减弱过。
陛下要派史飞前来接掌北大营方面的野军,并没有让王志昆有丝毫负面的感觉,他不在意让人抢功,更不会认为陛下是不信任自己,因为史飞当年本来就是他的副将。
更何况如今北伐,乃统一天下的战争,没有哪一位大将敢奢望,仅凭自己的力龖量,便能完成此等丰功伟绩。
王志昆偶尔想着,至少自己比叶帅好,叶帅现在身份太过尊贵,只能在京都枢密院发令,却无法像自己一样亲自领兵。
准备了多少年了?王志昆站在营帐门口,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盔甲之上,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南京大城,想到自己的双脚其实已经站在了北齐的疆土之上,心中骤然间生起了无穷豪情。
为陛下驻守燕京十余年,为的便是今ri,壮阔的画卷便在眼前,人生哪有悔意?
忽然间,王志昆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寒意,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天寒地冻,但庆军的后勤保障没有问题,气势没有问题,可是他的心里一直都有极强烈的不安。小范大人回京都了,陛下可会安好?
…………依山而建的北齐皇宫,山上有山涧,山涧沿着山道流到最下方汇成一方清潭,潭旁砌着青石,潭中清水顺着刻意打开的一处缺口向着宫外的方向流去。
北齐皇帝身上披着一件大氅,内里穿着龙袍,双眉如剑微微挑起,双唇紧紧抿着。他就这样坐在水潭的缺口之旁,沉默了很久,一言不发。
海棠背对着站在他身旁,目光顺着从潭中流出的清水,一直望向了美丽的皇宫之外,那条缓缓行走于冬ri上京城内的河。
大东山一事之前,苦荷大师便在这处水潭里与太后一番交谈,决定了某些事情,飘然而去,最龖后颓然而回,寿终而亡,他败在了庆帝的手中。
如今北齐朝廷又面临着南方那位强大君主的威胁,只是这一次的威胁比上一次更真切,更直接,无数的庆国铁骑已经踏上了侵略伐北的道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会杀了这座古老的京城,点燃这座美丽的黑青皇宫。
“朕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北齐皇帝剑眉微平,面se微淡,缓缓开口说道:“虽然朕相信他与庆帝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庆帝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关于范闲此人擅变而天真的情思,朕大概比很多人都更了解一些。”
“而且最关键的是,按照小师姑的话来说,那位瞎大师根本已经变成了一个白痴。”北齐皇帝低下头,望着水中有些变形的自己面容,忽然觉得这天地间的寒意,都变成了前所未有的重担,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微带失望之意说道:“若真是如此,谁又能够在南庆皇宫里杀死那位君王?”
“谁都知道庆人的野心,朕为之准备了这么多年,然而战事一起,才发现,原来朕依然低估了庆军的强悍。”北齐皇帝抬起脸来,眸子里闪过一丝坚毅之se,“不过是两路边军,便可以杀到南京城下,若庆帝真的举国来伐,便是上杉虎,只怕也不可能支持太久。”
“若上杉将军支撑不住,陛下准备怎么办?”海棠在此时缓缓转过身来,平静问道。
“倾举国之力,与之一战。”北齐皇帝微微一笑应道,根本没有思考,“这天下终究是朕的天下,便要玉碎,也要碎在朕的手里,朕可从来没有认输的念头。”
海棠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宫外,望着南方,双手轻轻合什。
…………东夷城控制的疆土,宋国与小梁国的交界处,被海风吹拂着的土地,拥有比上京城和京都更温暖o湿的天气,山野间的树木依然保留着难得的青se,谁能知道越过面前的山梁,行过宋国的土地,穿越那座偏小的州城,便会来到一片肃杀朔雪之地?
那片朔雪之地正是南庆发兵之原,北齐溃退之后固守,无数人厮杀殒命之地。
孤军叛离南庆朝廷,在人世间沉默了一年有余的庆国大皇子,此时便在温暖如的山野间,目光直视天穹,想像着那片肃杀的风雪。
他的身后是一万余名忠心效命的部属,在山野山方有一道黑线,那是范闲交给他的四千黑骑,然则荆戈统领着这些黑骑,似乎并不怎么肯听他的话。
如果不是王十三郎回到了东夷城,给荆戈带去了范闲的亲笔军令。
大皇子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十三郎,英武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情绪的反应。他此时所统领的军队人数虽然不多,然而却是东夷城倚以为凭的最强大一枝力龖量,如果加入到此时两国间的战场上,尤其是从上杉虎去年便妙手夺得的宋国州城中杀出去,只怕会带来令天下震惊的战果。
然而范闲并没有要求或者请求他这样做,范闲只是将自己所有的力龖量全部交给了自己的大哥,然后通过王十三郎的嘴,将自己对天下局势的判断分析讲给了他听,然后便再也没有任何话。
大皇子轻踢马腹,一脸沉默地领着一万余名j锐军士向着西北方向驶去,数息之后,山野上方那四千名黑骑也开始挟着永久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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