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七早上,何春娇要给长辈敬茶,叶儿作为嫂子,也是敬茶对象,叶儿找到一个铜鎏金的镯子,准备给何春娇做见面礼。她的首饰,早就让刘丁氏搜刮地差不多了,这个镯子,是刘丁氏嫌不值钱才保留下来的。
家里每晚吵闹到半夜,早上还得早起,叶儿起了黑眼圈,临出门,打算画点淡妆遮掩一下。她看不惯何春娇的眼睛,不停地瞟刘应东,这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何春娇看看,什么才叫美貌。叶儿经过几个月的休养,人胖了些,脸色红润,脸颊也起来了,嘴巴也不大了,唇形丰满漂亮,嘴角上翘,只要不是发怒,总给人甜甜微笑的感觉,再加上鹅蛋脸柳叶眉,大大的凤眼黑黑亮亮的,眼尾微微上挑,顾盼之间,不尽妩媚的风情随眼波流转,她是个极俏丽标致的小媳妇儿。
平日里,一身褪色的粗布补丁衣服,让她的美丽大打折扣,今天,她穿着唯一的一身好衣服,杏黄纯色短襦,元色裙子,外罩鹅黄折枝花样的缎面对襟褙子,映衬地小脸粉嫩嫩的,特别精神。
若不是连日熬夜有了黑眼圈,叶儿都不用扑粉上胭脂,就在她刚刚画完妆,正对着镜子欣赏时,身后忽然人影一晃,叶儿下意识往边上一偏,刘英弟拉她发髻的手落空,却拍在桌子上,胭脂盒被打翻了,叶儿伸手去扶,胭脂洒了一手。刘英弟一看坏了事,“咕唧”一笑撒腿往外跑。这胭脂还是八娘借给叶儿的,叶儿只得暂时放过小恶魔,小心地用刀子把桌上的胭脂粉收起来放进盒子里。
刘应东急急忙忙进来:“快点,英群两口子出来了,别敬茶的时候你不在,娘又寻缝儿骂你。”
不等叶儿把手上的胭脂洗掉,刘应东抓着她的手腕就走。
主院儿的上房里,刘应东帮着摆好椅子,放好蒲团,刘丁氏和刘善民就进来了,只见刘丁氏穿着一身粉绿襦裙,外穿草绿色交颈褙子,元色的褙子边,细致地绣着干枝梅。这是叶儿的原主做的。她现在一看到这件衣服,心里便涌出一股怒意,刘丁氏穿着原主做的衣服,吃着她做的饭,还把她欺负死了,她承袭的这身子的原主,活得可真够窝囊的。
刘善民穿着藏青色万寿纹图案的直缀,还带了一顶同色的介形帻。这种帻巾是给文人准备的,戴在他头上,让叶儿忍不住想起沐猴而冠一词来。
只见刘善民和刘丁氏人模狗样地整理了衣服,端坐在椅子上,刘英群提着茶壶,何春娇端着茶杯走过来。窗户的光线斜斜射进来,屋里什么反射的光线在眼上一晃,叶儿下意识在屋里环视,没找到能反光的东西。
叶儿不再神游,打起精神应付,发现刘英群身子侧过来,背着大家在倒茶,这让叶儿十分奇怪,她低着头,在黑漆漆发帘后面,偷偷观察,终于看到端倪,端进来的四个杯子里,有三个都盛着一半的清水,她心里十分诧异。暗生警惕。
刘英群倒好了水,何春娇端着杯子敬茶,配合很是默契。
第四杯是叶儿的,前三杯里都有凉水,倒上热茶,就不会烫,她这个杯子里没有,一会儿怎么喝?更别说自己接过茶杯,说不定会烫得直接扔了,那叶儿今天就会落下“不肯喝茶,还摔了杯子”的罪名。
茶杯热起来有个过程,若是自己以正常的速度接过杯子,何春娇就不会觉得烫,可若是自己磨蹭呢?叶儿暗笑,他俩要暗算人,就没有用托盘,而是何春娇用手托着杯子一杯一杯递上来的。
何春娇端着杯子,叶儿却装模作样整理起头发和衣服,似乎是为了表示郑重,她这么一磨叽,何春娇就受不了啦。
“嫂子你还不快点。”刘英群催促道。
叶儿假装惶恐,赶紧伸手去接,但她刚才退后,现在才往前走,时间又磨掉不少,就在她的手离何春娇还有一乍长时,何春娇终于耐不住了,尖叫了一声扔了杯子。
“呜呜——,嫂子不认我这弟妹也就是了,为何要用茶水烫我。”她甩着两手,尖叫着大哭。
“你嫂子还没碰到茶杯,怎的会烫着你。”刘应东急了,挺身为叶儿辩护。
“东东,女人的事情,哪有你说话的地方,闭嘴。”刘善民力喝。
“哎呀,疼死我了——”何春娇差点当着人面就扑进刘英群怀里,还好及时刹车了,但她故意地哭得很大声。
“你这个败家的媳妇,好事没你份,坏事跑不掉,今天是小群夫妇拜见亲人的,车氏你个扫把星——”
刘丁氏拿起笤帚,没头没脑地对着叶儿打过来,刘应东焦急地挺身护住叶儿,一把拉住了笤帚头。
“哎呀,不活了啊,儿子打老娘了啊——”配合刘丁氏的叫唤,陈妈叫来了一大群人。
“三哥,你也看到了,这俩小贼,敢对我动手啊,我要把他们逐出家门,从今以后,他们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他的娘!”刘丁氏尖声嘶叫。
“三伯,你开祠堂吧,今天的事情,还有其他事情,也该说清楚了。”刘应东低声恳求道。
刘三爷想,今天把老四家的事情说清楚也好,省得回头还得再占用一天时间,他便挥挥手:“走吧,开祠堂。”
刘英群刚结完婚,家里有的是大白馒头,刘丁氏收拾好了祭祀的托盘,刘英群端着,一大群人进了刘家祠堂。
对着祖宗祠堂叩拜之后,刘三爷先说话:“各位老祖宗,今天二房第五代孙刘善民和其长子在家发生口角,孰是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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