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颗大大的眼泪,从战侠歌的眼睛里跌落,狠狠砸在了透明的玻璃罩上,溅射出一朵小小的泪花,然后这朵泪花顺着光滑的圆弧形玻璃罩,不断的向下滑,慢慢拉出一条蜿蜒扭曲的水纹。
除了躺在维生设备里的英雄大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这一滴眼泪,在这滴眼泪滑出的泪痕,快要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中的时候,战侠歌手臂一挥,在不经意中,已经将它轻轻的擦拭掉了。
“你……别哭!”
“嗯!”
随口应了一声的战侠歌,猛然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躺在救生设备里,隔着一层玻璃罩和他对视的英雄大哥。
孙雷镜院士也猛然瞪大了双眼,试验室里突然变得死一样寂静,所有人都盯着战侠歌和那台维生设备,所有人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战侠歌不确定的,尝试着问道:“是你,在和我说话?”
“嗯!”
维生设备的扬声器里,传来一声虚弱,但却的的确确存在的回应。
“让开!”孙雷镜院士猛的冲过来,他用力使劲推战侠歌,但是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推到了一只大象,推到了一堵高墙,推到了一座高山,他就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只要战侠歌不想让开,他又怎么可能推动高墙、大象、高山?!
“你名字叫个啥?”
“战侠歌!”
“我叫杨振邦,”说到这里,说不定还是出自书香门第,否则不应该拥有这样充满文字哲理名字,战侠歌的英雄大哥杨振邦,虚弱的笑了笑,露出了他嘴里那两排洁白的牙齿,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你,听你说话,就觉得特别亲切,这么多人,我就只想和你说话。”
孙雷镜院士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睛,叫道:“你一直能说话?”
杨三娃躺在维生设备里,斜睨了孙雷镜院士一眼,没有说话。象他这样保留了几十年前纯朴风气的男人,说只理会战侠歌,只和战侠歌说话,就只和战侠歌说话,面对孙雷镜院士的询问,他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孙雷镜院士的呼吸声明显有点粗重起来,想来他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专家,一位高智商的天才,还是第一次尝到他的病人或者说是实验品愚弄的滋味吧?但他毕竟是一位已经有六十多年人生经历的老专家,出于科学家的天职和本能,孙雷镜迅速对战侠歌分析道:“我听说你在那个冰山上整整挖了七天,他虽然一直处于被冰封的状态,但是可能因为你连续凿挖冰块的影响,他部分深层潜意识能力和记忆力又被你激发出来。在那个时候,他全身都是冰,根本不可能听到你的声音,但是一旦生物的眼、耳、口、鼻这些器官都因为某种原因而无法为大脑传送足够的信息时,生物包括人类,精神感应能力相应就特别发达。所以,嗯,他很可能在潜意识层深处,记住了你站在他身边的感觉,一看到你,就会觉得你特别亲切,容易接近。”
战侠歌用力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似乎已经没有正合理的分析,来解释杨三娃和战侠歌之间的这种感觉。
“战侠歌,问问他的部队番号!”李向商校长提醒道:“这样我帮他找到原来的部队,如果他运气够好的话,也许我还能帮他找到曾经一起并肩战斗的老战友!”
面对战侠歌的询问,杨振邦苦恼的皱起了眉头,他努力思索了半天,才回答道:“我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是一个副连长,我们整支连队都鬼子包围,我们被打散了。不,我们是被敌人……消灭了!”
杨振邦脸上突然露出痛苦到极点的神色,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望着情绪已经处于激动边缘的病人,一名工作人员的手指已经搭到了维生设备上,注射镇定剂的按键上。但是他的手却被人紧紧抓住了,李向商对着这位工作人员无声的摇了摇头,伸出一根食指,做出一个噤声、稍等的动作。
“他们好狠啊,除了我和连长最后突出重围,他们都死了,就连我最喜欢的小六子,也死了,他为了掩护我逃跑,被六个鬼子用刺刀挑到了空中,他被六把刺刀,整整挑起来了一分钟啊!”
泪水不停的顺着杨振邦的脸颊向下流,当那被冰封几十年的记忆一点点重新被发掘出来的时候,杨振邦脸上的肌肉都因为极度的痛苦在不停的抽动。在这个时候,他似乎又看到了几十年前那惨烈的一战,看到了那面迎风招展,就算让他们洒尽热血,也绝对不允许敌人污辱的神圣战旗!
过了很久,杨振邦才勉强平静下来,他低声问道:“我们的红旗呢?”
战侠歌回答道:“仍在!”
“我们的国家呢?”
“仍在!”
“那,我们的敌人呢?”
“早被我们打回了老家,该上绞刑架的上了绞刑架,该自杀的自杀,该滚蛋的全部滚蛋了!”
一个大大的笑容,从杨振邦的嘴角扬起,他望着眼前这个太陌生,太新奇,太多超出了他知识和理解范围的试验室,小心翼翼的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道,如果不是因为他面前的是战侠歌,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开口,更不会找到问题的答案:“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这是在哪里?”
“是的,你是睡了很久很久,久得让你看起来比我还小,按真实年龄,已经足够当我的爷爷。”战侠歌凝视着杨振邦的双眼,肃然回答道:“这里是中国!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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