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韫之在后面把装着血的盒子收好了,走过去和他们一块儿吃。
餐间,喻霁才说起他今天去医院的细节,取血差一点就没成。
因为喻老先生的情况时好时坏,医生一直在房间里待着,后来喻霁直接开口说想和他外公单独待一会儿,医生才出去。
护工等房里没人,立刻问喻霁收没收到短信,喻霁点了头,拿出了抽血的设备,给他外公抽血。
没想到喻老先生的血管太细,喻霁扎了两次都没扎到,幸好护工接了过去,说她以前在公立医院做过抽血的护士,她挑了个隐蔽的位置,熟练地替喻霁抽了两管。
只刚刚抽完,医生便又重新和卢助理一块儿进来了,医生说喻老先生需要好好休息,婉言将喻霁劝走了。
“今天也没认出我,”喻霁说起外公,总是有些难受,低着头对张韫之说,“反应比之前更慢了。”
“化验了就知道了,”张韫之劝他,“你先别太担心。”
喻霁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放下了筷子。
吃过晚餐,三个人坐会客厅,喻霁想玩儿一个s,he击游戏,光盘摆在楼上书房,他自己懒懒地半躺着,不想动,便使唤温常世上去拿。
张韫之收拾了东西要去医院,听见喻霁的话,转头去看,正好看见喻霁伸手去拉温常世手臂,嘴里还可怜巴巴地说“帮我拿一下吧”,一副心灵濒临瘫痪的无赖模样。
张韫之心说温常世肯定不会给喻霁拿,最后还是要轮到他,不如主动帮喻霁拿一拿算了,刚想站起来,温常世动了。
温常世比他都先站起来,一声不吭地上楼了。
张韫之吃惊地看着喻霁,问他:“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什么?”喻霁装傻道。
张韫之刚想再说,楼下地下室突然有动静,好像有人进门了。
喻霁全身一震,坐了起来,和张韫之对视了一眼,站起身,看着不远处地下室楼梯的方向。
“宝贝。”邵英禄手搭着扶手,慢慢走了上来,看见张韫之,对他笑了笑,说,“韫之也在我们家里呢?”
他穿着一条白色衬衫,领带扯散了一些,扣子解开了一颗,红光满面,走路不大稳,像刚从饭局上下来。
“怎么傻站着。”邵英禄笑呵呵地走过来。
喻霁脊背发麻,死死盯着邵英禄,心跳得快要超过负荷,又不能作出紧张的样子,他静静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口:“老爸,你怎么来了。”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楼梯,只听见自己凭着惯性说话:“吓我一跳,还以为进贼了。”他的每一记心跳,都仿佛在冲着楼上大喊:“温常世,千万别下楼。”
“小兔崽子瞎说什么,”邵英禄笑着拍了拍喻霁的肩,道,“老爸正在附近吃饭,顺路过来看看你。半年不来了,怕你记恨我。”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就算喻霁脑中一片混乱,几乎无法思考,他也靠本能表现出了最适合邵英禄的那个喻霁:“我一个人在这儿待的好好得。”
“行吧,”邵英禄坐下了,又四下看了看,才想起来喻霁这里没有住家保姆,就对喻霁说,“给你老爸去倒杯茶。”
“哦。”喻霁僵硬地转身,去了吧台。
张韫之大约也是很紧张,跟他爸聊天聊得很大声,生怕楼上那位听不到。喻霁倒茶的手有些抖,他小心地回头,看了楼梯一眼,并没有温常世的身影,想来是知道了楼下有位不速之客,便藏起来了。
喻霁端着茶走过去,正听见张韫之和他爸道别:“叔叔,我先走了,医院还有事儿。”
张韫之提着装着喻老先生血的包,先下楼了,喻霁把茶递给他爸,听他爸说:“没个住家工人,茶都得自己泡,烫到了手怎么办?”
“我都喝冰水。”喻霁耸耸肩,尽他所能轻松地说。他余光看见桌上放着的纸牌,万分庆幸方才将欠条都扔了。
否则邵英禄拿起来一看,就是“本人张韫之,今日欠温常世xxxx”。
“和韫之玩儿德州呢?”邵英禄喝了口茶,和喻霁闲聊。
喻霁点了点头,邵英禄又说:“下午去看外公了?”
“嗯,”喻霁垂了垂眼,又抬起来,忧虑地说,“外公不大好。”
邵英禄叹了几口气,说了些关心丈人的场面话,又说:“我认识幼怡的时候,你外公也和我现在差不多大。”
“是么?”喻霁微微有些走神,嘴上捧场道。
所有喝了酒的中年男子,都爱回想当年,邵英禄也不例外。
他看着喻霁,怔了一会儿,忽然说:“我头一次见幼怡,还是你外公的司机。去喻家大宅子门口,接大小姐去上大提琴课,她自己背着提琴走出来,穿着一身白衣服,漂亮的和下凡尘的仙子一样。”
“哦?”喻霁说了一个字,觉得不大够,便又说,“我记不太清楚我妈的脸了。”
他时长会翻看旧照片,但不论对着照片看多久,只要一闭上眼,喻幼怡的脸就无法浮现到眼前来。
“我倒记得清楚。”邵英禄闭着眼道,“她一笑,一哭,我都记得清楚。”
他又睁眼,望着喻霁,说:“和白露相处的怎么样?。”
喻霁顿了顿,嘴巴张开了几秒,“好啊,可是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吧……”
喻霁指尖很麻,连视觉听觉都变钝,但吐字清晰得很,一个字也不敢说错。
“早什么,”邵英禄打断了喻霁,摇着头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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