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关门的人生电影院,大门紧闭,每天夜里都会贴一张新海报的墙上,贴了一张空白的海报。最后是门口那两串长长的白灯笼,从最末尾那只开始,灯笼正在一盏一盏变红。
风一吹,两串血灯笼在门口轻轻摇晃着。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宁宁喃喃道。
一只手忽然放她肩上,她一转头,对上陈双鹤的眼睛,他沉声道:“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跟他怎么解释?告诉他,刚刚那个是你祖爷爷的仇家,本来应该被烧死了,现在看起来是半死不活的被电影院拘着,一边当守门人一边等着你来?
她怕自己刚说完,精神病院的车就到楼下来接她了。
“我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于是她勉强笑道。
“是吗?”陈双鹤狐疑的盯着她,“我看你跟刚刚那人很熟的样子。”
宁宁:“你看错了。”
“不熟的话,非情非故的你怎么会冲进火里救他?”陈双鹤问。
“人命关天,我这么做是行善积德。”宁宁举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然后哎呀一声,“奇怪了,那么大火,我怎么连一片衣服角都没烧掉?”
陈双鹤急忙抓过她的手臂一看,果然,衣服跟人都好好的,一点火烧过的痕迹都没留下,这怎么可能?难不成刚刚是幻觉不成?
解释不通,又从宁宁这拿不到答案,他松开宁宁的手,回头敲了几下门,但没人应门,他又回头看向宁宁,宁宁朝他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这个电影院既然开在这,我就一定能知道到底是谁开的。”陈双鹤冷冷道,“你不说,我自己也会把事情弄清楚。”
电影院是谁开的?宁宁眼前一亮,拿出手机:“你弄清楚了,麻烦通知我一句,对了你微信号多少?让我扫一下?”
陈双鹤:“……”
加了微信以后,陈双鹤送宁宁回了家。
这一次宁宁不打算继续到处乱跑,揉了揉镜子里的那张脸,她脱掉外衣,准备换上睡衣。
一张纸轻飘飘的从外衣口袋里落下。
“恩?”宁宁低头看着那张纸,慢慢弯下腰将它捡起来。
等看清楚纸上内容后,她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她有过许多张人生电影票,但无疑,手中这张,是里头最精致的。
它的质地有点硬,不像普通票那样,轻飘飘像张草纸。它上面盖着一个印戳,印戳是个半身像,像是一个女人,有一头微微卷曲的长发。
不就是那个打开车门,险些抓住她的女人吗?
“她偷偷塞给我的?”宁宁迟疑片刻,将手里的票丢进马桶,然后按水冲走。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接受工作人员手里的票——她还记得妈妈的嘱咐。
“工作人员手里的票不能收。”宁宁看着马桶里渐渐平息的小小漩涡,喃喃道,“更别提是工作人员偷偷塞给我的。”
将票处理完,她恢复到正常的生活。
第二天她又去了陈导家里一趟,陈双鹤也在,似乎是因为昨天那件事的影响,两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几场戏下来,引得陈导一阵臭骂。还是李善竹在旁边给他们说话,陈导才暂时熄灭怒火,不耐烦的挥挥手:“再给你们一星期,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演。”
一星期,这已经是陈导忍耐的极限了。
再达不到他的要求,他搞不好真的会换人。
宁宁垂头丧气的回家,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楞了一下,慢慢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
她手上躺着一把钥匙,还有一张电影票。
票上一个印戳,印戳上是一个头发卷曲的女人。
“怎么又回来了?”宁宁皱起眉头。
她这一次干脆用火把票给烧了,灰烬冲进马桶里。
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睡眼惺忪的一转头,那张电影票仍然好端端的的躺在她旁边的枕头上,印戳上的卷发女人正好侧身对着她。
“搞什么?”宁宁坐起身来,拿着手里的电影票,正正反反看了半天,然后沉吟道,“不能接工作人员手里的票的原因……难道是因为丢不掉?”
她的猜测应验了。
之后她试了很多方法,水淹,火烧,空运去外地,除了没拿去送人,其他办法全部都试过了,但都没用。第二天早上,卷发女人仍躺在她枕头上,侧身看着她。
“最后一个法子了。”宁宁低头看着手里的票,然后慢慢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生电影院。
这几天她除了处理手里的票,研究怎么演小爱,偶尔间也会打车往人生电影院跑,但每次过来,电影院的门都是关闭的,墙上的海报也一直是空白的没换过,倒是那两串红灯笼上的血色稍微消褪了一点点,像热血被风干,不再那么湿漉漉。
曲老大怎么样了?石中棠怎么样了?宁宁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敲敲门:“有人在吗?”
没人回应,她拉了一下门上挂的链子,出乎意料,链子居然掉在了地上,这门没锁啊。
宁宁握住门把,朝前面推了一下,露出一条小缝。
“绝对不要逃票!”——宁玉人的嘱咐闪过心头,她将已经迈出去的那条腿又收了回来。
微微弯下腰,她站在大门口,朝门缝里张望,里面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过了许久,才影影绰绰出现一个影子,看起来有点像石中棠,她张开嘴,正要喊住他,背上忽然被人用力一推……
“啊!”宁宁叫了一声,跌进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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