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帘子掀开,沈若华一脚迈上去,弯身钻进去,看到马车里的人,在他的身边坐下:“你不是要去私塾?”
“顺路。”
沈若华嘲笑他:“一南一北,这路,真顺啊!”
容韶拇指擦拭她嘴角晕染开的口脂,并未多说:“你想我是来接你,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不要脸!
你想接,我还没有批准呢!
沈若华有点头晕,懒得和他斗嘴,拉直他弯曲的腿,侧躺着睡在他腿上,鬓角绢花硌着不舒服,她解开绢花却缠绕着青丝,拆不开,越缠越紧。她不耐烦,动作粗鲁的要将那一缕发丝给揪扯下来。
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按着她的手背,慢条斯理的解开绢花,放在一旁的柜子里。
“性子还是如此急躁,太急于求成,伤敌又自损。”容韶眼底闪过无奈,揭开瓷瓶,取出一粒莹白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丸放入她口中。沈若华下意识舌尖一抵,他忽而低头封住她的唇瓣,将药丸推进去,轻轻啃咬一下她的唇瓣,“吃了,等下不会难受。”
沈若华吞咽药丸,她自然知道是好东西,舔着唇瓣,睇他一眼:“我没有喝,只是被吵得头昏脑胀。”她从袖中内袋掏出两个小纸团,举到他面前:“我用它塞耳朵里也没有用,耳朵都疼了,你给我揉一揉?”
“”
容韶看着她闭上眼睛,翻身平躺着,默然无语。
沈若华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敢想容韶会给她揉耳朵。突然,耳边微凉,几根手指按在耳朵两侧,轻缓的揉按。她蓦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容韶神情隐隐带上一点无奈,漆黑的眸子仿若春雨烟岚笼罩的远山近水,朦胧中只觉得份外潋滟温柔。
随着他轻柔地动作,微蹙地眉心舒展,她昏昏欲睡,忽而开口道:“我向来只注重结果,至于过程,与结果相比反而不那么重要。”
他们做任务需要谨记的一点——完成任务!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不过,她向来惜命。
“我耳聪目明,林西月与高映岚的对话都听到了,当时我疑惑,高映岚怎得请我去厢房歇脚?直到她的婢女端茶来时我才明白。”沈若华当时正愁不知道怎么进入后院,搞个大动作将人引走,恰巧林西月和高映岚要坑害她。
行,看谁坑谁!
她将计就计,假装喝了两口茶昏过去,看到马从的时候,明白她们的算计,便让寒飞将林西月打晕抗过来。
她则去了高夫人的屋子,将他们的对话听去。西厢房事发,多数人过去凑热闹,方便她行事。
“你看一看。”沈若华拿出小木盒递给容韶。
容韶打开小木盒,从中抽取一根小纸卷,展开看清楚里面的内容,面容冷肃,瞄了她一眼:“你可知被发现的后果?”
这些证据攸关高家上下生死存亡,以高家的做派,定是当场灭口!
沈若华不以为然:“我不是被药倒了?就算高映岚知道,她敢说?她不能说!”最坏的结果当场被抓住,他们未必能奈她何!
更何况,高家的人不会怀疑是她偷走的。她们马上就会相信她中了méng_hàn_yào昏倒,一直在西厢房,没有作案时间。
容韶盯着她看了半晌,缓缓靠在软枕上,微微阖上眼。
她固执、倔强、骄矜,一如当年。
就算不记得,这脾性也深刻进骨子里。
她回上京所做一切,就像一场荒唐的梦。
沈若华看着他眉心皱出两道褶子,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容韶在关心她,虽然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对她和风细雨,千好万好。
不可否认,从最初贪图他的美色开始,现在有点在意他的情绪。
“我不是莽撞的人,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现在还小,惜命得紧。”
她双手拿着他放在膝上的手,捏了捏,见他缓缓睁开眼睛,嬉皮笑脸的捧到脸颊边蹭了蹭他的手心:“还说不是来接我。”
是听见她出事了,所以和沈氏一起来的吧?
这样想着,心里美滋滋的。
这时,朝三在外道:“主子,楚文王在前面栖霞楼等您。”
沈若华:“”
真tm是顺路啊?!
容韶见她干瞪眼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我现在不做私塾先生,准备给人做幕僚。”将摘下来的绢花重新给她别上去:“你看好谁?”
“我说谁你就去做谁家的幕僚?”
“嗯,我书教得好,有点抢手。”
沈若华默了一下:“谁都可以?”
容韶淡淡地‘嗯’一声。
“君瑕啊!”沈若华毫不迟疑。
“咳——”
“咳咳——”
容韶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一声,别开眼,没有接话。
朝三被口水呛得连咳几声,马车内一道冷芒刺来,他清了清嗓子:“夫人,您有所不知,主子和相爷水火不容,有主子没有相爷,有相爷没有主子。”
沈若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你自己择明主,丞相除了一手遮天,也没有什么好的。”
容韶听了她的安慰,心里更不好了。
他叹道:“丞相再好也不能推翻皇上成为君主,又有何出路?楚文王不同,他日登上大宝,我有从龙之功,能够封侯拜相。”
沈若华眨了眨眼,确定他不是胡诌,双手枕在脑后,两条眉毛拧成结,像在思考重大问题。
“你在想什么?”
沈若华斜眼瞥他:“那个我们还是说一说晚上吃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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