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姜士渊盘腿坐在蒲团上,矮几上摆放着茶具,他丝毫不受外面热闹的喜宴影响,闲情逸致地煮茶。
姜檀进来,他请姜檀在对面入座,并且亲自斟一杯:“你尝一尝为父的手艺。”
姜檀微微蹙眉,显得十分意外。姜士渊对待她的态度,向来不冷不热。而今,神态祥和,宛如疼爱她的慈父。
慈父,记忆中,他不曾待她如此亲切。
唯一一次,是在蜀地时,她遇见沈若华。沈老爷与沈若华一同送她归家,姜士渊吩咐她与沈若华结交。
“不喜欢饮茶?”姜士渊见她垂着眸子注视茶杯,询问一句,未得到回应,便为她换上一杯温水。精光闪烁地眸子微微黯淡,追忆道:“你口味与你母亲相近,她也不爱饮茶。”
姜檀见他面色惆怅,语气寥落,一时也想起母亲。
她捧着杯子浅抿一口,“找我来有事?”
“我唤你来只是想问一问你,最近过得可还如意?”姜士渊笑道:“我听闻你舅舅归京,路途上出了一些意外,延迟几日。他此次回京,是接你回阴氏?”
姜檀眸光微冷,他的消息倒是灵通。
姜檀起了防备之心,并不说实话:“我不回阴氏。”
姜士渊心头一松,苦劝道:“你独身带着孩子一个人住在宅子里,不是长久之计,家中总归是要有顶梁柱。你大哥如今成亲,婵儿婚事也有着落,只有你最让为父放不下。尚不说你是被人休离,你带着孩子想要嫁得好,更加艰难。
我认识一位友人,他身份显贵,家中有夫人,缺少子嗣。对你也知根知底,并不介意你成婚过。只有一条,不接受你带着孩子嫁过去。”
姜檀说不上心底是何滋味,有一种果然如此地了然,又因为他话中的贬低而心冷。
在他的眼中,她如草芥,能够嫁给朱玄是用尽一生的运气。而姜婵在他眼中,如珠如宝,配得上世间最好,受不得半点委屈。
给人做妾做生孩子的工具,他也说得出口!
脸上露出一抹哂笑,她是弃妇,在他们看来,生育孩子是她仅有的价值?
“父亲打算如何处理喜宝?”姜檀至始至终垂着头,姜士渊辨不清她的神色,只得斟酌道:“喜宝是我的外孙女,自然不会亏待她。已经找好一户殷实人家,你若是点头,今夜便将人送走。”
姜檀的心裂开两瓣,一瓣浸入三九严寒地冰水中,一瓣经受熔炉炙烤,痛苦至极。
她想冷笑出声,嘴角肌肉僵硬得连露出一丝波动都极为艰难。
已经找好人,说明早已做好决定,今日与她提起,与其说是过问她的意见,倒不如说是知会一声罢了!
“你不用白费心思,我不会再嫁,更不会给人做妾!”姜檀猛地站起身,却见姜士渊面不改色,有一种胜券在握的从容。不禁脸色大变,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什么,她愤怒道:“是你做的对不对!舅舅才会延迟入京?”
难怪他会在姜云璋大喜的日子,迫不及待与她提起这桩事!
他是怕夜长梦多,趁着舅舅还未进京,将她给处理了!
相通其中关节,她心中悲凉,攥紧垂在身侧的手,讽刺道:“你当真是我的好父亲!”
“姜檀”
“我不受你期待出生,在你心中从未将我当做你的女儿,而我对你的父女情分,到此为止。”姜檀觉察到体内有一团火在烧,浑身发热,她看着姜士渊地目光透着彻骨的冷意,用力咬着舌头,往门口走。
护卫不知何时进来,“小姐,得罪了!”一记手刀劈在她的脖颈上。
嘭咚一声,护卫倒地。
暗卫悄无声息出现在姜檀身边,护着她走出去。
另一个暗卫举着刀架在姜士渊脖子上,姜士渊脸色黑如锅底,额角青筋暴突,却不敢动弹。
眼睁睁地看着姜檀从眼皮子底下逃走!
一步!
只一步之差!
可恨!
暗卫长剑一收,瞬间消失在屋子里。
姜士渊浑身发软,脖子上一阵刺痛,死亡离得那般近。他擦了擦额角冷汗,不甘功亏一篑,又不敢追姜檀,怒气填胸,一脚踹翻矮几。
焦急跑来的管家被他突如其来的一脚吓一大跳,战战兢兢道:“老爷,不好了!您派去寒烟楼的人,被衙门里的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姜士渊心下一惊,难道寒烟楼大有来头?
他明明派人去打听清楚,那家酒楼是被沈若华买走!
“他们如何说?”姜士渊强自镇定。
管家道:“传信的人只说了一句话:‘你们想要回十八万两银子,找相爷要去。’那人私底下透露,寒烟楼是相爷的产业。”
姜士渊心凉半截,“你去请二小姐过来!”
“是。”管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去请姜婵。
姜婵满腹心思在旬王身上。
动了妄念,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见管家一脸焦急地走来,她心一沉,难道父亲失手了?
她见书房里满地狼藉,来回在踱步的姜士渊,目光在他流血的脖子上停留片刻,沉声道:“父亲,姜檀呢?”
提起姜檀,姜士渊满面阴霾,切齿道:“逃了!”
姜婵皱紧眉头:“父亲,你打算将她送给谁做妾?”
事到如今,姜士渊也不再隐瞒姜婵:“长公主的意思,将她送进旬王府。”
姜婵不可置信,心中气恨,语气也不由尖锐:“父亲,您当真是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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