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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皇帝不知道他是谁,贴身太监提醒才知道这是他某个儿子。皇帝质问他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一点皇子的体统都没有?!
凤祁南记得,那时才四岁的他跪在父亲面前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去上学堂。他忘了当年具体说了些什么,就是一点,他要启蒙。
皇帝同意了,见过皇帝之后的第二天,他天没亮就起来,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等到有太监来领着他去上学堂。
上学堂之后,他懂得了要藏拙,否则就要受欺负。那么多皇子,宗亲勋贵家伴读的子弟,谁都可以欺负他,因为他的出身最卑微,他要是反抗只会被欺负的更惨。
可读书识字后就快乐了吗?不是,他只是想要活下去,他依旧不快乐。
六岁之后,他打心底里就不会笑了,他的心已经死了。
望着胤都的一切,凤祁南突然觉得一片荒芜,他不要了,皇位、江山、天下,全都不想要了,只想要心爱的女子,简单快乐的生活。
他设计让皇后暗中指使人去鼓动秦王逼宫谋反,他趁机在那场宫乱中丧生,就让十一皇子燕王死了吧,这世上再没有凤祁南,只有凤祁。
“凤祁,你在屋子里吗?”
凤祁南一听就笑了,站起身去开门,打开门后一愣,讶异道:“宁儿,你,你怎么把脸抹的这么白呀?”他差点都没认出来,这是擦了多少粉呐!
宁长安哼道:“那大娘跟我说,男子都爱俏,我要是不把脸抹白了,你就要去找小妾!你说,你是这样想的吗?”
凤祁南乐了,拉着她进门,好笑道:“宁儿你瞎想什么,别听那些大婶大娘胡说八道,我爱的是你的人,无论我的宁儿什么样我都喜欢。我要是爱美色,我何必来娶你,对不对?”
宁长安睨他一眼,不甘心地指使他道:“去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脸。”
“好好好,我去打水,宁儿先坐着,我很快就回来。”
看他走出屋子,宁长安才嘟嘟小嘴坐下来,嘴角却不可遏止的涌上一股甜蜜的笑。伸手往脸上抹一把,都能掉下一层粉,真有点受不了的,等她将来摘下面皮,她也不要抹。
至于脸上这面皮,师父说,就等新婚那晚再摘,就当做是一个惊喜吧。
新婚前一晚上,宁长安被帮佣的大娘塞了一本小册子,“小娘子,这是洞房花烛夜要做的,将来生娃娃也是要这么做的,你记得好好看看。”
生、娃、娃?
宁长安一听莫名的害羞,红晕悄悄地爬上耳根,等这大娘出去了,咬着嘴角翻开一页。
只一眼就跟火烧似的,缓了好一会儿硬着头皮再去看,看过两三页后实在看不下去,心想反正凤祁也会看的,她就不看了。
激动忐忑还有一丝对未来的担忧、憧憬,宁长安躺在床上,一会儿甜蜜,一会儿羞涩,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不争气,强迫自己赶紧睡下,明日,明日她要做新娘子了。
娘,您在天上看见了吗?宁儿要嫁人了,明日就要嫁人了,宁儿今后都会好好的,幸福快乐的生活,一生无忧,您可以安息了。
还好婚礼简单,新娘子不用早起,否则她真要睡过去了。
宁长安抬手轻轻抚过这身精美的大红嫁衣,她认得,这布料是蜀锦,绣活更好,针脚细密,连一朵花瓣都绣的栩栩如生。
她初学女红时见过这样繁复的绣品,娘亲说,这少说要有十年以上经验的绣娘才绣得出来的。
这样一件嫁衣,要上千两银子。
凤祁,凤祁他为了准备这亲事,恐怕不把全部的身家投进去也有九成了。
可惜宁长安除了感动,没能再生出疑心,一个落第书生,尤其是逃家的家中只是小富的落地书生,哪里能拿出这么多银两?
这嫁衣的价值被猜中了,只是对凤祁南来说,不是他不担心被怀疑,而是这是他能接受的极限了,再差他实在看不上眼,这可是他的婚事,给他的新娘穿的嫁衣。
他这是第二次做新郎,心境是截然不同的。
那次是嘉丰十四年九月,对他而言就是一个任务,按皇帝的意思把人迎进门,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他那时所有的心思全在争储上,怎么在暗中壮大自己的势力。
这次是真正的喜悦,发自内心的喜欢,可他能给她的太少了,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十里红妆,没有万众瞩目,什么都没有。
凤祁南闭了闭眼,跟自己说,宁儿,委屈你了,我会用下半辈子来补偿你的。
宁长安已穿好嫁衣,正坐在梳妆镜前,由着喜婆给她梳头上妆,看着镜中的新娘一阵恍惚,她真的要嫁人了吗?
祖父、祖母、爹和哥哥都不知道,就由着师父做主,嫁了?
那她何时带凤祁回家?18岁,原本就说学艺到18岁归家,那她18岁时带凤祁回去,家里若是不认该怎么办?
宁长安心底长叹一声,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能有法子的。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应该想些高兴的。
吉时一到,凤祁南进屋接人,心里竟然有一丝紧张。
堂屋中挂满红绸,渲染着一派喜气洋溢。
毒医仙坐在上首,看到缓缓走来的新人,面上带笑,眼底深处亦是染上了一丝笑意。
阿宁嫁人了,宴清,你在天上看见了吗?
这男子不错,能一心一意的对阿宁。
这帝王生母的命数改掉了,宁家也不会满门抄斩了,你可以放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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