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地退开几步,等他走进去,再轻轻将门合上。
屋内只坐了一个年轻人,面色平和,见他进来也只是起身作了个辑,淡淡道:“徐老板。”
京墨哈哈一笑,将扇子收起来,回了个礼:“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啊?”
他一身穿得朴素,手中却拿了一把和他那一身衣服极其不相衬的金扇子。说话的语气也和那衣服不怎么相配,相当的,浮夸。
那年轻人却微微一笑,自报家门:“在下渝州凌净远。”
“哦——”京墨将尾音拖得有些长,“凌少爷,久仰久仰。”
他说着去看凌净远,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一双眼。那双眼中仿佛藏了几许了然。京墨被他看得不自在,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坐下笑道:“不知凌少爷找我,所为何事啊?”
凌净远也坐下,不慌不忙道:“在下专程拜访,是想请问徐老板一件事。”
“倘若以唐门的机关之术,被人围攻时无人在内开启入口,在外攻打的人强打进去的可能性有几分?”
京墨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笑而不答:“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凌少爷为何要来问我机关之事?更何况唐门的机关之术如何高明,凌少爷应当比我清楚,您都不知道的事,我如何能知道?”
凌净远不动声色:“听闻唐家机关乃是出自神匠徐源之手,徐老板作为神匠后人,也该有些了解才对。”
京墨脸上的笑意缓缓敛去,手中扇子展开随意扇了几下又重新合上,他盯着凌净远,眸色沉沉。
凌净远仍然淡定自若,仿佛所处之地不是徐京墨的如意楼,而是他凌家。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京墨面前:“徐老板不必惊讶,也不必将我当做敌人。在下不才,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位,可若是想查一个人的来历也不算太难。我不过想知道方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得到回答,徐老板就是这如意楼的徐老板,在下也不过是想来见识见识如意阁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其中之一罢了。”
京墨这才重新笑出来,端起那杯茶抿了一小口,却被苦得直皱眉:“凌少爷竟爱如此苦的茶?”
“倒也不是爱,只是习惯了。口中苦了,心中才能稍微好受些。”他说这话时微蹙着眉,左手不自觉地抚上右手手腕。
那里有一道极深的疤痕,划破血肉经络,即便愈合了,右手也再不能用力,只能勉强抓着筷子吃饭,哪怕是长时间提笔写字都做不到。
他记得那是唐漓走的那一日,他第一次那样失控,喝得烂醉,然而即便醉了,唐漓带着恨意的声音却仍然在耳边萦绕,让他头痛欲裂。
“凌净远,你向来擅长自欺欺人,我的生辰是腊月初九,哪里就是你记得的四月十七了?可是你就是一心认为我的生辰是四月十七,哪怕你有心无心随便问一问身边的人,都会知道。可你不敢,我知道你不敢,你怕你所深信不疑的都是假的!所以你只好欺骗自己。凌净远,哪怕你当日去问卫晞一句,她可能就不会死,杀死她的人是你,害死你孩子的人也是你!你才是造成如今这一切的凶手!你咎由自取,又怎么好将这一切都算在我头上?!”
那样的话语在他耳边回响,几乎将他所有的信念摧毁。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忽然就笑出来。就是这只手,最后刺出了那一剑,也是这只手,让她彻底地离开了他身边。几乎是下意识地,身边的梅落剑蓦然出鞘,狠狠地划破血肉切断筋脉,而他自己,却在弥漫的血腥中沉沉昏睡过去。
他无人能怪,只有怪自己;心中痛意太甚,唯有以血肉之痛方能相抵。
他的回忆都是与她相关的,他不敢回想,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那个早已不在世上的人,却在他的记忆里日渐鲜活;那些他以前从未去在意的事情,在脑中渐渐清晰。
回忆草木繁盛,而他的未来,寸草不生。
京墨看出他在出神,也不打扰,只是将手中那把扇子翻来覆去地把玩。最后还是凌净远回过神开口:“徐老板如今可能说了?”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沉吟片刻道:“这样说吧。倘若我将唐门的护堡机关比作一间房子,那么这叫房子就只有一扇门,而这一扇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外面的人没有钥匙打不开这扇门。而据我所知,如何从外面破解唐门机关,整个世上只有两人知道,一个是机关的制作人,我那个早已化成白骨的先祖徐源,还有就是唐门当代门主。”
“这机关的破解之法应当属于唐门机密,唯有门主一代一代地相传,不过唐门门主具体是否有告知别人,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凌净远安静地听着,右手食指不自觉地旋转着茶杯,宽大的衣袖滑下,露出腕骨分明的一只手。京墨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他的手腕,看见那道狰狞清晰的伤口,眸色一凝。
那样深的伤口,定然伤了筋络,若是常人,这只手想必已经废了,而他方才注意到凌净远正是右手倒的茶,茶水平稳,刚好斟满,没有一滴溢出。
这个凌公子,实力深不可测。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方才那掌柜的去而复返,尊敬有礼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老板。”
京墨有些诧异,询问地看向凌净远。见他点了点头,扬声道:“进来。”
掌柜推门而入,走到他身边,附在他耳旁说了句什么话,京墨的脸色蓦然一变,腾地站起,对凌净远说了句:“凌少爷请自便,在下尚有急事,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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