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深谙的双眼里映得一片似雪银霜。
——“族里曾经也出过一位鬼胎女子,惊为天人,天赋异禀,理所当然的继了舞天凤的位。服下金丹,化阳为阴,可鬼胎本就属阴,金丹搅浑了她本就不平衡的三魂七魄,最终走火入魔。一年中元鬼门大开,百鬼众魅横出阳世,她无法安耐鬼胎兽心的一面,人鬼通吃被抓了现行,最后被目连佛咒打下十八层地狱。实在是咎由自取。”
——“打那以后,族里再也不敢让焦人女子服用金丹,生怕悲剧重演,所以才转而挑拣汉人。”
——“那鬼胎也像她一样,一头银发,双目蜡白。”
——“对了,城里人还给她取了个名字,蓝城雪鬼。”
舞天凤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情绪:“鬼胎来鬼胎去,鬼胎是什么?”
“当年没人和你说过?”
她想了想,肯定的摇了摇头。
“也是,那之后炼鬼胎在族里成了禁忌。”
江阳微微抬起下颌,仿佛在回忆过去,虽然平淡无奇,但至少大家都还活着。
都活着,活得好好的。
他看着屋顶,萤光闪闪,好似鬼火莹莹。
“鬼胎就是父母中的一方或双方,是死人。”
舞天凤脚下一跛,忙扶那梳妆台面,一掌打翻了臼子,紫色的凤仙花汁淋了她一手。
江阳上前搀扶,她不由得后退一步,江阳手在空中顿了顿,缓缓放下了。
他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人尸交合?不,她想到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不是。
舞天凤怅惘的看着江阳,微微前倾着身子,一边的发辫被林小鸢撕裂,干硬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脸上,如枯死的老树下那焦黑的根须。
她垂眸低语:“我没想得那样。”
“那就好,”江阳点点头,“焦族俑术的最高境界,便是将人之魂魄注入世间万物,一花一石一草一木尚能成俑,何况一具人模人样的尸首,只要汇聚起足够的生魂……”
“别说了!”舞天凤突然喝止,合了眼按上太阳穴。
江阳抿了抿发黯的嘴唇,像是抹上了枯竭的凝血。
屋内静得骇人。
舞天凤缓缓睁开双眼:
“二十年前,西村汉人给东村焦人下咒,焦族全族被灭。那夜下起了暴雨,桧江洪水泛滥,蓝城与井子山之间的荒地全部被淹浸,”舞天凤的声音颤颤巍巍,一边的眉毛不经意的抬着,抖着,像从中被折断了似的,“我不会记错,那一夜,你一路淌水来到蓝城,浑身湿漉的出现在我面前,而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即使我们自井子山一别后,再无相见。”
她不自觉的后退,脊背已经贴墙站稳,可仍旧不住的颤抖。
紫色的花汁滴落,滴答,滴答。
似雨似泪。
“江阳,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是不是……”
她哽了哽,攥紧拳头。
“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江阳黑眸猛的涨缩,像涌动的心脏刹那间被抽紧。
只不过他的左心房,一片死寂。
“你说啊,你说话啊!”
江阳突然明白过来了。
他扭头看向林小鸢。
——鬼胎就是父母中的一方或双方,是死人。
——林小鸢是焦人。
——林小鸢是鬼胎。
舞天凤双目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像是一瞬之间成了枯枝败叶,嗓音沙哑哽塞。
“林小鸢进来门之前,你说什么,你见着了谁,你儿子?呵,原来你有儿子了,也是鬼胎?”
江阳双唇抿成一条线,他在隐忍。
二十年朝夕,江阳的一颦一蹙,她已了如指掌。
舞天凤更加笃定了。
“看来不是,你那儿子,是你在死之前生的。怕也是跟的西村汉人吧?如果父母都是焦人的话,你那儿子,又怎么会活过二十年前的大火呢?那可是将焦人血脉连成一片的血咒啊!江阳,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我们汉人女子呢?”
江阳乍然出手,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拽到跟前。
他两眼泛红,临近爆发的边缘。
舞天凤脖子被勒得青筋凸起,长发耷拉在涨得通红的脸上,却已不再畏惧,反倒有几分猖獗。
“她已经死了吧,不是二十年前年,就是十几天前,和整个西村汉人一起,被你亲手下咒杀死。”
“你靠着别人的生魂在阳间续命,是不是因为你根本不敢去死,你要是下地了,敢去见她吗?你敢吗?”
舞天凤本以为江阳会一触即发,没想到他手一松,声音如冰渣一般冷凌:“够了。”
她一个踉跄后站稳,抬头见江阳向昏迷的林小鸢走去。
“你要对她做什么!”
江阳没答。
“你要她死?”
江阳停了脚步。
他默认了。
舞天凤突然笑了,笑得枯萎,绝望:“你就这么急着杀死你的女儿,你是有多恨我?”
“江阳,你爱的是那个女人,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现在想来,合乎情理。
二十年前的雨夜,他们再次相见,已经阴阳相隔,一生一死。
一具靠着别人的生魂而苟活的尸体,会有什么感情。
“天凤,即使我不杀她,她也活不过七月。”
“你不要叫我天凤。”
江阳不愿与她争,叹了口气道:“她来了。”
“谁?”
“渡尸人。”
渡尸人,七月初一诞辰,专司阳间残魂。
当年就是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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