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滴答答的雨声,只觉得身上都有些黏糊糊的,而内殿里熏了百合香,浓郁芬芳,此时却显得有些让人烦躁。
璇如到底是从前再圣驾前伺候过的人,一见皇上蹙了眉头,便默默地吩咐了人给换成了清新的茶香,又给上了一些皇上常用的茶点,才在一边伺候着。
而一如几个则是在那边伺候着贤妃梳洗,贤妃半点也不动,她们便只好冒犯了上前给她换了衣裳。太医虽然年纪大了,但到底男女有别,也容不得宫妃蓬头垢面地见人。
“贤妃最近如何?除了身子不舒坦,可有别的症状了?”皇上虽然常常宿在贤妃宫里,但到底更多的事情还是忙着前朝政务的,而自己每次来的时候,贤妃也是好端端的模样,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如今,被皇上这么一问,璇如倒是有些想起来了。虽说如今贤妃娘娘近身伺候的事情不用她了,但到底是在内殿伺候的,还是知晓一些。
她只见着贤妃娘娘自从怀孕以来口味越来越刁钻了,而且脾气也越发的喜怒无常,叫人捉摸不透。但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也只以为是嬷嬷们所说的怀孕导致的而已。
现下见了皇上,璇如便一股脑地把自己所知晓的都说了出来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着红木的桌面,那茶盏之中的雾气飘散而出,氤氲了皇上的双眸,叫人瞧不出他半点的心思来。
太医先前就说过,贤妃身子虚弱,这一胎怀得极其辛苦,却不想已经用药这样好好养着了,竟还是不见效么?难不成……
皇上的脑海里突然地浮现出前些日子,他也是经常梦魇,成宿成宿地睡不好觉,后来听说云相大师正好云游回来了,便微服出巡去听了几趟经,还真是镇定了不少了。
若是,贤妃这毛病太医再瞧不出什么问题来,不如就把云相大师请来走这一遭吧。
太医着急忙慌地过来了,虽有屏风挡着他看不见贤妃娘娘的样子,但是听着宫人大概描述了情况,他心里也有些发怵。
这贤妃娘娘的胎像虽然不是很稳妥,但也用上好的药膳细细地在调养着了,也瞧着日渐好转了,但这贤妃娘娘的身子却越来越弱了。若是皇上问责下来,他们太医院便是头一个要被推出去开刀的。
那边贤妃却死死地不动,太医这边着急的冷汗直流,却也没法子给她把脉。
宫女在里头低声地劝说着,可是贤妃却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半点都不肯听她们说话,就好像是所有的人都是恶魔,都会害了她一般。
皇上微微皱了眉头,脸色微沉,抬了脚步进了屏风后头,宫女们自觉地退让开来。
见那娇小的女子默默地把自己裹成了一团,瑟缩在一个小角落里,他的心却有些刺痛,仿佛瞧见了当年的自己。
在遇见贤妃的时候,因为已经饿了两日了,不仅摔了腿,还被毒蛇给咬了,当时他也是全身冷得被瑟缩成一团,以为自己就快要死在这里了,喉咙干哑地说不出话来,想叫救命话到了唇便却成了呜咽一般的细语。
还好,他遇见了贤妃……
“芸儿,朕在这里,你不要怕……”皇上撩了袍角,也坐到了那床榻之上,一边温柔地唤着贤妃,一边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外头站着的宫人都很是懂事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一两个贴身伺候在一旁默默地低头不语。
贤妃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原本迷幻的眸光逐渐地清晰了起来,却瞧见了面前那一张熟悉的容颜。
眉眼如旧,却添上了几许岁月的痕迹,乌发不在,鬓角已染上些许的微白。再不是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是威严的明黄色,总添了慑人的气势。
但细细打量着那一张温润的脸,却觉得眼角眉梢的温柔与情意还像是在从前一般,仿佛唤起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回忆,贤妃不觉有些松动了。
微微张开了干涩的唇,她动了动,轻柔地唤了一声。
皇上一听,心下更是一片柔软,拉了她的手细细地描摹熟悉的容颜,低沉而温柔的嗓音缓缓地传来,“芸儿,是朕,朕一直在陪着你,你不要害怕……”
贤妃跟着唤了几声皇上,眼泪便刷刷地掉落了下来,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过。皇上则是一手揽了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边轻柔地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皇上!有人要害咱们的孩子!”贤妃突然一动,浑身颤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喊道。
“胡说,朕就在这里,看是谁敢!”皇上的声音很沉静,却无法让贤妃的心停止不胡思乱想,那个梦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早前便听说宫人们嚼舌头了,说是延禧宫最近不太平,是静美人流掉了的孩子回来找害死自己的人算账了。
可是如今细想起来,静美人的小产是叶倾城亲手做的没错,但那可少不了自己的挑拨离间啊。现在她怀了身孕了,那孩子便要来复仇了……
“是真的,皇上,臣妾亲眼看见的,是真的,是真的,是……”贤妃一想起梦里的可怕的情形,只觉得肚子一抽一抽的生疼,就好像是那个红衣的婴孩在警告自己一般。
“是谁,你说出来,无论是谁,朕都立刻处决了!”皇上的面色铁青,究竟是谁将贤妃给吓成这般的,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皇后的模样。
谢贞义这个女人看起来倒是温和善良的,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要是叫他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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