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谢远在门口眨着明亮的眸,扫视一圈伯伯叔叔们,最后看向他爹爹。
“爹,厨房可还剩吃食?娘亲说,几盘糕点,根本不能塞住她的牙缝!”
☆、13
盯着层层缭绕的朦胧帷幔,许晚晚安安分分的在床上挺尸,睡意全无,睁着眼睛默默的发呆。
大概是刚才吃的有点多,这会儿摸着圆嘟嘟的肚腩,许晚晚也不好意思抱怨什么,毕竟......是她自己要求的份量!
人家阿力可真是个贤惠的,知道自己一整天折腾下来,定然没有时间填饱肚子,吩咐厨房给留了几份热烘烘的饭菜,就等着她开金口,简直有先见之明。
婚也结了,饭也吃了,许晚晚不自觉就想到了洞房花烛夜,心里还在惴惴,老好人阿力比她自在得多,嘱咐她好好休息,他与那几个朋友许久未见,今夜怕是有许多话要促膝长谈,就不来房间打扰了,大可安心歇息。
许晚晚心头“啧啧”,默默给男子点了三十二个赞:乖乖,天底下能以她的心情为第一要素而考虑的男人,除了她老爸,就只有阿力大大了!
虽然万事无忧,只需她秒睡,可是人嘛,一到三更半夜无人关注的时刻,就容易多想,何况许晚晚吃的又多,更加辗转反侧。
再说了,她曾经在这个房间里看见过蟑螂,虽然眼下这卧室已经打扫干净,看起来焕然一新,可小强是什么物种?谅你清除的多勤密,也会见缝插针的钻进来好伐?
不,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扰人的问题。
许晚晚重重的叹息一声,归根结底——她想家了。
经历了这几日的仓惶,在她穿过来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居然就从青春活力美少女一夜变为有个便宜儿子的年轻少妇,而且坑爹的是,与丈夫并无任何的感情基础,纯粹是为了救急,才把自己的终生大事给随便办了。角色转换太过跳脱,她一步步跟着应对,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能把握住。
她是谁?这个身体有什么样的过往?未来该怎么办?真的要和这个老好人马马虎虎过日子?
这个阿力又是什么来头?相貌不凡,做事周全,怎么看也不应该是屈居于此的平庸之辈,跟着他是福是祸?
那位谢远小朋友一看就很精明,阿力那般年轻,这孩子又是快踏入青春期的毛头小子,打死她也不相信这两人是父子,兄弟还差不多!
赵国国情如何?真如这具身体记忆中所言的那样太平?
千回百转间,蓦然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也不知道父母看到她一睡不醒后该是怎样的伤心,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思及此,许晚晚不争气的淌下泪来,吸吸鼻尖揉向泛红的眼圈,越想越难过。
她本该继续做她温室里的娇花,继续成长为三观端正的青年接班人,努力为了梦想而奋斗,怎么一眨眼,安逸的生活就分崩离析了呢?
“娘亲,你睡着了吗?”
软濡的童子音忽然传来,许晚晚赶紧擦擦眼角坐起身,掀开纱帐看去,谢远小朋友的影子叠在门外,唤她的声音又小又轻。
“还没呢,怎么啦?”许晚晚披上外衣,准备下床。
“爹说,若是您腹胀睡不着,可以起来转一转,消消食,不过要多穿几件衣裳。”
这大约就是所谓的事无巨细,体贴备至吧。
许晚晚五味杂陈的胸口倏然间拨云见日,心头发热。
是她足够幸运,至少在这异世,还有一个如此关怀着她的人!
此男子若是图她的美色,早在第一晚就欲行不轨;若是图她的家财,何苦枉费家底,替她这样一个连身世都想不起的人办亲事?若是伪善,今夜就该猴急的与她行房。
如此种种,她也不该再自艾自怜,人家都这么帮她了,她也要好好疼惜自己,不管身体的原主从前是怎样的身份,怎样过活,从今往后,该由她来作主!
堵心的事情一旦豁然开朗,霎时明白不必庸人自扰,还能有难倒她许晚晚的事情?
在院门口没踱步两下,少女的心思渐渐无忧,困顿便席卷而上,索性打着哈欠回房,倒头就睡。
阿力家这一场娶亲大事,足足让他家出了名。一时间,乡里乡亲,甚至连邻村的人都知道,平日里低调到与他们无二致的阿力,竟然是个财大气粗的!
人家不是不露富,而是时候未到罢了。瞧瞧这场婚事办的,堆金迭玉,没有几家能筹备的如此体面,八抬大轿一顶也没有落下。
就他们村贫瘠的境况,生计大多只能维持自给自足,哪里有闲钱把婚事办成县里的规格?况且村里就这么百来口人,外来流动人员少的可怜,嫁娶之间大多相互认识,有些还是指腹为婚,各人都晓得彼此的家底,自然不会苛责对方的嫁娶模式不够气派,更有贫寒者,只在窗户上贴贴喜字图个气氛,连家内器物都不曾换新。
当然,这也和风土人情有关系,一来么,这里是个穷山沟,毕竟不能同其他富饶地域相比较,有钱也有买不到的东西,能置办的货物显然没有其他地方多;二来,此处汉夷结合之地,各有各的丧嫁风俗,相互杂糅。早些年刚收复川成县那会儿,也有想过统一礼司,可乔徙而来的汉人看不起当地夷蛮,不肯归为一类,夷人也不乐意丢掉老祖宗的规矩,纷纷抗议,如此一来,只好暂搁再议,这一搁,直至今日也没有个说法下来。
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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