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哦,新兵蛋子。转眼间,我也成了老兵油子了。
这个老兵油子今年与往日不同了。
他要带新兵了!
我从来没想过那么冷淡沉默的我有一天会变成满嘴爆粗口的士兵,会站在一群新兵蛋子面前,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个瘪犊子玩意儿!抬头挺胸!”又或者是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上他们的小腿肚子,劈头臭骂:“站好了!歪歪扭扭像个什么样子?!”
我从未想过,可我现在是真真实实的这样做了,做新兵连的一名班副。我把他们从遥远的火车站接来,带他们住进老旧的宿舍,把他们拉到操场上练军姿踢正步。我变成一个凶狠严厉的老人把我曾经学过的一切一切都交给他们,就像那时的新兵班长一样。
每次看到有些新兵在背地里骂我什么“铁面包公”,或者什么“恶刹”,我都只在心里笑笑。他们不知道,有朝一日,也许就是明年,他们也会成为我这样的人。和我一样凶,和我一样板起脸教训新来的兵蛋子们。也会有兵蛋子在背后骂他们“铁面罗刹”,会跟他们暗暗较劲,重复着他们对我们做过的事情。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朝一日我们会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给了我们痛苦和磨难的地方。当我们离开了部队,离开了曾经相依相偎的亲密战友,我们也许会不习惯。不习惯每天早上没有恼人的起床号,不习惯没有班长大骂吼我们的生活。
他们现在还年轻,不会懂得这些大道理。没关系,未来的某一天,他们终归会明白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打骂和艰苦是多么的珍贵,是再多时光也换不来的珍贵记忆。
我在南疆已经待了四年。
在这片荒凉的戈壁滩上,我带过一批又一批的新兵蛋子,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老兵油子。两年义务兵结束,我放弃了退伍,而是选择了留下。考核,提干,表现优异的我成功留在了部队。新兵、新兵班副、班长、排长,我终于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熬成了一个排长。西北的风沙在我的脸上刻下了岁月的痕迹,有些沧桑,更多的却是始终如一的执着。一如既往地执着于红艳的八一军旗和橄榄绿的军装,执着于战死沙场的豪迈。
我再也没有见过沈洋。
也是,一南一北,又都在部队,常年难得休几次假,见得到才有鬼!
我不知道他是否知晓我在哪里,我也不需要他知道,我只需要知道他现在过得很好就足够。他现在在各大军区都挺有名气,每次领导谈论起他都是一副赞赏的表情。听说他训练特别刻苦,两年义务兵结束,他也没有选择退伍。听说他在一次军事演习上孤身一人闯进敌军老巢,不仅端了敌人的窝,还将敌军将领气得半死又无话可说。还有一次打电子战,熟练运用电子技术,一枚病毒就将敌方的网络系统搞瘫痪。他的优秀事迹说上一天也说不完,太多太多。
因为在部队表现优异,军事技能各个方面都拔尖,早早地就被升为少尉排长。再后来被调去野战部队,成了一名出色的侦察兵。
原来,他一直没忘记当初的理想。他一直坚持着,终于完成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兵王,一个让人无比崇拜的尖兵。
我不禁想起刚进部队的那会儿,他天真地对我说:“我要做一个好兵,要成为一个兵王,为了自己的梦想义无反顾。”那时我以为他的诺言不过是小孩子的一时玩心,谁知如今成了真。
曾经的我和他,都还只是初入军营的毛头小子,站个军姿都会龇牙咧嘴苦不堪言的新兵蛋子。而今,我们之间的距离,已不能用尺子来衡量。他是天空中耀眼的太阳,而我,只是一颗埋藏在戈壁滩上的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
我该庆幸的。
我没有成为他的累赘,他终于成长,长成一只翱翔天空的雄鹰。
可是,
他再也不是我能够抓住的归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再相见,竟是不顾也无言
我在南疆的第六年,顶替因病转业的上任连长成了边防团一连连长。
前年团里搞信息化建设,送我和其他几个战友去上了军校。
重新坐在教室的感觉是很奇妙的。脱去了年少时的懵懂,带着军人的血性坐在明亮干净的教室,有一种久别重逢又很陌生的心悸。
军校不像普通的大学。这里纪律严明,作息规律,就像在部队一样。只不过比在部队更轻松一些,能看到不同的人群。年轻的军校学员们情窦初开,会在外面交个女朋友。晚上拿着手机躲在被窝互发短信,悄悄讲电话秀甜蜜。偶尔吵架了,或者分手了,会来找我们这些大哥哥哭诉。
和一群年纪比我小很多的人一起上学,很多时候我都会感觉自己老了。心有些累了,想找个温暖的港湾依靠。可是我没有,远方的灯塔是别人的,我的那一座,早就被自己遗弃。新的一座还不知在何方,也许永远都不会来。
于是我埋头苦学,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学习当中。我的课余时间是书本的,我的脑子也是书本的。我甚至从没想过我也能如此刻苦学习。如果入伍之前别人跟我说我学习肯定很刻苦很优秀,我一定是不信的。但是现在,我不得不佩服自己,除了学习,我的脑海里再也想不起任何事。
两年后,我终于以优秀的成绩顺利毕业,回到南疆,回到老部队担任上尉副连长。没过多久,升任连长。
我仍旧在不停地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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