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方便说吗?”
正思摇摇头:“这第三个地方,我想白施主你应该不会有机会去的,还是不说了。”
白七也不追问,颔首道:“好,多谢小师父。”
正思又高兴起来:“正德师兄还有事儿找我,我得先走了,回头有空了,白施主再给我讲故事啊!”
☆、夜探
山寺的夜晚来得很快,戌初刻敲过三遍暮鼓后,僧人们都寂然入睡。夜凉如水,莹白的月光下,一道迅捷的身影飞速穿过少林寺前殿广场,翻身跃上大殿屋顶。寺里屋顶上铺的都是滑不留脚的琉璃瓦,那人却毫不在意,在夜色下如猫一般轻盈地沿着屋顶一路前行,连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这人正是白七。
这是他来到少林的第一夜,他在此时趁夜幕而出,是想做什么?
白七轻功卓绝起落如风,很快将寺内各处都大略搜寻了一遍,最后来到戒律院。戒律院位于整个少林寺的西北角,已故的钦法大师生前便是戒律院长老。不管钦法大师如何死亡,生前曾去过何处,起点一定在戒律院,只是不知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天,还能剩下什么蛛丝马迹。
戒律院正堂的门是锁着的,侧边两间思过室里,左边一间正关着一位犯戒思过的弟子,右边一间是空的。白七本想进正堂看看,却苦于门被上锁,那思过的弟子也未睡,若强行破门定会被发现。他只得暂时将身形匿于廊檐之下,思索着如何才能进去。
倏然一阵风响,从院墙上又轻轻跃下一人来。
那人个子很高,呼吸绵长内息醇厚,只是轻功却不及白七。白七落地不留脚印,行走衣不带尘,那人虽说脚步也很轻,但若凝神细听还是能听见。从呼吸看,他的内功像是师从少林内家正宗,身上没有明显的武器,可能是少林拳或大梵掌一类的路数。
那人跳下院墙,显然也发现了思过室的弟子,略一思索,竟也往白七藏身的屋檐而来。白七无法,立刻滑下房梁,轻轻转至那人身后。那人耳力甚好,听到衣服的响动迅速回头,白七指如灵蛇,猛然一指头戳向他的额头,那人反应极快侧首闪过,正要反攻却已被白七另一只手掐住腰眼上大穴用力一按,那人痛极闷哼一声,不敢再动。
即使是在光线熹微的夜里,白七也能感觉到此人的郁闷心情,不由得笑了一笑。那人倒也乖觉,任凭白七把他拉进角落。白七低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听出对方声音是个少年,料想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估计也不会是杀害钦法大师的凶手,心情略微松了一松,但一想到自己被对方如此轻易便制服了,又有些不忿,因此只是轻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白七掐着他的脉门,将他的内功路数探得一清二楚。此人可能是少林俗家弟子,受过钦法的恩德或者教诲,来戒律院的目的应该跟他一样。此人性子率直,倒是不足为虑。沉吟片刻,他决定坦诚以告:“我叫白七,钦苦大师请我师父来调查此案,但我师父有要事脱不开身,故命我前来。这件事知客僧们都知道,不信你明日可以去查问,我就住在东厢房。”
那人只要不傻就该知道这种一查就能明白的事情不需要撒谎,但出乎白七意料的是,那人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姓白?”
白七点头道:“是。”
那人想了想,道:“我叫萧寻,几年前在少林住着,钦法大师曾指点过我,听说他被人杀害,我便上山看看,想找到凶手。”
白七暗暗点头,果然与自己所想分毫不差,遂松手放开他:“你可有办法开锁。”
萧寻走到正堂门前,低头看了看锁,伸出手握住锁芯,闭目沉气,微微一拧——
那精铁的锁芯竟仿佛成了泥巴捏的一般,在他手中一折两段。
白七暗暗赞叹,好精纯的内力!
二人轻轻推开门,白七看了看门外的地面,发现几滴不太明显的痕迹,他用指尖刮下一点闻了闻——是蜡迹,但是这个味道……思索片刻他站起身,走进门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出神。萧寻四处找了一番,没找到什么线索,回头看见白七坐在椅子上,顿时好笑起来:“这就累了?”
白七摇摇头,站起身在椅子周围的地面上仔细找着什么,却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莫非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不可能,如果真的发生在这里,一定会留下痕迹。白七直起身,目光在房间内逡巡着——
桌椅都很整齐,墙上的字画也是干净的,那么……白七问萧寻:“在这里,地上原本摆着的是什么?”
萧寻愣了下,脱口而出:“蒲团啊。”
“蒲团放在屋子中间?”
萧寻点头道:“是,戒律院少有人来,钦法大师的一个习惯便是在此处放上一只蒲团,夜深的时候经常在此独自参禅。只是以前听说戒律院死过人,也有说法是钦法大师是在每日超度亡魂。”
如此便说得通了。白七将目光投向墙角,那里放着一只蒲团,几日没人动过,已落了一层薄灰。他将蒲团拿到门口,就着月光仔细检查着,果然发现上面有一小块可疑的暗斑,嗅了嗅,是血的味道。
白七又在屋里转了几圈,忽然矮身伏到另一把椅子旁,从地上捡起一根头发来,满意地一笑,他取出手帕将头发包好,对萧寻点头道:“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萧寻以为他还要去找别的地方,急忙道:“你要去哪?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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