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他微笑着说。
麦瑟琳娜捂着嘴,惊恐得象见到了鬼。她脸色发青,肩膀象痉挛一样抖动个不停。
而昆汀拽着她的衣袖,抖得象一只摇头晃脑的肥猪,脸颊上的肥肉不停乱动。
尼禄摆出一个柔和的神态,一步步走过去,眼睛如y-in险的幽魂一样盯着他。
“很失望吧。”他挑高双眉,眼睑处尽是隐晦的暗色,使他有一丝y-in毒的气质。
昆汀肥厚的双下巴抖动得厉害。他瞪了他好半天,支支吾吾地骂道:“……你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他惊惶地打个哆嗦,象一堆肥油似的流走了。
尼禄轻轻地迈步,来到麦瑟琳娜跟前,以一种飘忽不定的气音,轻声问她:“我很象鬼吗?”
“你……你……”麦瑟琳娜结结巴巴的。她花容失色,额头已经冒出一排汗珠,红发上的王冠可笑地滑到一边。
“真的很高兴见到您。”尼禄神情揶揄,主动向她伸出了手,“尽管您好象不太想见到我。”
麦瑟琳娜愣了很久,眼神开始躲躲闪闪,“怎么可能……你去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很担忧你……”
她慢慢缓过神,将满是汗水的手递过去,放在尼禄的掌上,等待他的吻手礼。
“谢谢您的担忧。”尼禄低着头说。他毛绒绒的额发之下,是一片y-in鸷的黑影。
就在他的嘴唇刚刚接触她的手背时,麦瑟琳娜突然感到掌心有猛烈的刺痛。
她惊叫一声,手就象泥鳅一样抽了回去。她翻过手掌,发现掌心里赫然扎进一根仙人掌刺。
她的嘴唇象被诅咒了似的青紫。
麦瑟琳娜扶一下歪斜的发饰,落荒而逃,好象一只夹着尾巴的狐狸。
阿格里皮娜站在花园的暗处。她以她蛇眼般的双目目睹了这一切。
她咳嗽两下,象一只亡灵般飘飘忽忽地冒出来。
尼禄看见母亲,平和而温柔的表情开始崩裂。
阿格里皮娜慢悠悠地走过来,看似随意地捋顺衣袍,保持着威严的仪态。
她的眼白微微发红。这无疑泄露了她内心的急躁:“多么和谐而美好的画面啊!”
尼禄瞟她一眼,一言不发,抬脚就要离开。
阿格里皮娜狂躁起来,竖在前额的血管膨胀起来,眼睛红得更厉害了。她描画精致的眉毛剧烈地跳跃,一副快要被气哭的样子:“你还从来都没吻过我的手背!要知道,我才是你的母亲!”
“对。”尼禄停下脚步,扭过头来跟她说,“就因为你是我的母亲,而她不是!”
阿格里皮娜愣了短短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一贯的冷漠面容。
她叉着双臂,嘴角扯出一个桀骜的、锯子般的笑。这让她看起来很强势:“这句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还是有点在乎我这个母亲的?”
“随便你理解。”尼禄嗤之以鼻。
阿格里皮娜冷笑一声,姿态高傲地说:“我刚刚打听了,你的花销可是昆汀的四倍!”
尼禄沉着脸说:“你那双只看名利的眼睛,永远都看不见背后的真相。”
阿格里皮娜以讥笑来表达对儿子的担忧,“你等着吧……再过几天,就会流传你贪污的谣言……你将成为一个背负污名的倒霉鬼,帝位也将离你远去!”
“那就让它远去。”尼禄心不在焉地说。
阿格里皮娜有些气恼。她语气尖利,利得几乎能刺透所有人心:“我真是不幸,居然生下你这么一个拖了家族后腿的儿子!”
尼禄面色平淡,眼神有一刹那是脆弱无力的。他沉寂不语。
阿格里皮娜整肃一下表情说:“行了。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正事!”
尼禄y-in郁地看过去,“说。”
阿格里皮娜高高抬起下巴,象女王一样,傲慢地说:“再过几天,就是卡里古拉,也就是你舅舅的葬礼。他当时死得太仓促,连个葬礼都没有。我向克劳狄乌斯请求将他重新入葬……”
尼禄皱起眉说:“你要把他的尸体挖出来亮相吗?”
“可以这么说。”阿格里皮娜眼神明锐,象要捅出来的尖锥一样,“你要借着这个好机会,在全罗马人面前发表葬礼演讲,懂我的意思吗?”
尼禄斜了她一眼,纤瘦的脚踝一动,转身离开了。
他的红袍拂过仙人掌的尖刺,象一道扫过去的血光。
第14章 微妙的心通
罗德赶到马尔斯家里时,首先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cao味。
几个奴隶来回穿梭,为马尔斯擦手擦汗。他闭着眼躺靠在床,虚弱而短促地呼吸。他紧抿的双唇青紫,象两片枯掉的枫叶。
奴隶点燃药木奉,熏染他的头发和手掌,深灰的烟雾象cao一样生长起来,呛鼻子的藏红花味象闷油一样黏着在空气里。
罗德抬手挥开笼罩视野的烟雾,走到马尔斯的病床边。他坚韧的黑色身影象被埋没一样嵌进烟雾之中。
马尔斯艰难地抬眼,一个僵硬的笑容象线一样拉扯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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