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叹了口气:“我去叫叫他们,徐爷爷你先冷静一下。”
几秒后,周栎看见了一颗卷毛小孩的头闪了一下,他权当没看见,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布莱克宛若撞破了一场荒郊野外的偷情,又羞涩又激动:“俩人在亲呢!”
徐重明当场愣住,迟疑道:“那……再等等?”
文羽正了正自己的衣冠,为自己的飞来横祸作了结语:“等着呗。”
吻毕,周栎继续问:“按我一贯以来的优良作风,怎么可能不在酒醒后继续做一些别的事情?这显然是有问题的,你坦白吧,那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
沈云檀说:“其实……”
“嗯?”
“我不是人。”
周栎趴在他肩膀上低低地笑:“我猜到了,你是不是白娘子那样的妖j-i,ng?情之所至现了原形,我被你吓到了,你也被我吓到了,干脆给我一杯忘情水,还把我赶出去,可你第二天又来觊觎我的美色,又送鲈鱼又送戒指,来跟我再续前缘。”
这个人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沈云檀若无其事地指了指中间那道门:“错了,我应该走中间那道门。”
中间那道门要比两边高出一截,起先周栎有些忿忿不平:“凭什么你走中间?”
沈云檀说:“我不是人,也不是妖,我是白於山的山神。”
周栎放开了他,内心很是波涛汹涌,山神?好笑的是,他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山神居然是同性恋。
如果沈云檀只是普普通通的妖怪就好了,现在又没有法海,雷峰塔也早就倒了,谁也别想让他放弃,他们可以光天化日走在断桥上,就在那个白蛇传的陈旧舞台之上,他们可以为其续上另一个结局。
可沈云檀是山神啊,是那遥远而不可及的年少信仰。
揭开一层层通往旧日的帷幕之后,周栎拥抱着幼年的自己,于枯藤乱枝之中,于白石寺年久失修的房间之中,他磕磕绊绊地长成了漂亮的青年人,每逢雨夜,都独自面对无数的空房间和一墙之隔的吊诡之事,他的恐惧与孤独在y-in暗的地底滋生,又被自己幻想中的山神治愈。
周栎曾无数次怀疑过山神的真实性,但是那个雨夜从未重现过。
沈云檀一步一步走向朱红牌楼,他的身影与幻象重合,周栎甚至可以描绘出他皮相之下万中无一的骸骨。
周栎追了过去,山神就山神吧,能怎么样呢,他喊道:“沈云檀!”
他们一起走过了牌楼中间的大门,那流动着鲜艳红色液体的门柱缓缓让行。
徐重明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两位啊,那个周栎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刚刚走进中间的大门时,那门居然有了反应!”
布莱克说:“巧合吧,他是管清阳市妖怪的,是人。”
周栎再次睁眼时,三只妖怪正对他行注目礼,他看了看左右两侧的门,又看了看旁边的沈云檀,顿时头脑一片空白,他怎么走错门了?
来自内心深处的苟且偷生之志占了上游,周栎八爪鱼一样抱住沈云檀不放:“我不想被雷劈,神啊你救救我!”
目睹这两个人出现在神门之内后,三秒之内,周围已经空无一妖,举目四望,周栎放开手:“你走吧,让我找个清净的地方。”
沈云檀笑微微地看他:“你刚刚抱得不是很紧吗?现在让我走?”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比如贪生怕死,但是我这个人有高尚的道德情c,ao,在为自己的卑劣行为忏悔之后,我的高尚情c,ao克服了人的劣根性。”周栎这一番说辞语速越来越慢,甚至带了疑惑,“不对啊,天打雷劈就算有延迟性也不至于隔这么久吧?”
沈云檀搂着他的后背:“因为你没有走错。”
第48章 铜镲
徐重明一直躲在长椅背后,双手抱头,屈膝撅臀,静待着一声轰响,心里后悔不迭:和山外人打交道真是太危险了,就应该看着他们先进门再说……
周栎则愣了一下,脑子里一盘乱线缠成死结,既然没有走错,那就不会被雷劈,他松了口气,试探着确认道:“真没走错?”
“真没走错。”沈云檀转念一想,原本已被自己用一纸封条埋于心底的旧事,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就好像一个成年人回首自己偷瓜打枣的童年之时,被人当场撞破的尴尬困窘早已化为笑语。
闭上眼睛,隔着几年前的时间长河,他想整理出一套妥善的说辞,又不知从何说起,从白於山下交错的根脉,还是神殿废墟上的别离?
短暂的静寂被徐重明一声打破:“完了,山门不会是坏了吧?这年代哪儿来的神啊……”
沈云檀松开他紧锁的眉头,对着周栎一笑:“以后跟你细讲。”
徐重明他老人家将小单眼皮一掀,神不知鬼不觉地重新审视这两个人,脸色忽明忽暗,还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没错,一定是门坏了。
坏的好。他忽然一种推翻了某种封建等级制度的痛快淋漓之感,恨不能举着喇叭游街三天,向被迫走了多年偏门的诸妖宣布这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不过想归想,徐重明还是停下了自己走向大门的脚步,谁知道这门会不会只是偶尔坏了这么一次?他望了望头顶白云飘飘的蔚蓝天空,怯意上涌,索性向后一躺,占了个长椅上的好位置继续等“公交”。
忽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周栎循声看去,徐重明身边立着一个巨大的衣帽架,五个挂枝像树枝一样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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