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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辈的都是莽夫,不擅钻营,回了京反倒被一群笔杆子压得死死的,加之边疆久无战事,没了用武之地,不得不在“封妃”一途上下功夫。
然而祖皇帝当时已年逾花甲,谁乐意让自家如花似玉的孙女入宫?众位亲王都瞅准了他的儿子,可高祖一登基,“断袖”的名声又传了出来。众位亲王寻思着再等等,这一等,直到进了棺材也没等到高祖的皇子出生。
子孙后辈不成器,没一个能扛得起家门的。因此五大世家逐渐没落,渐渐泯然众人矣。而祖皇帝许诺的“封妃”,皇家不提,史官不提,几位亲王临去前又没交待清楚,家中族谱也无人翻看,故而老祖宗之言被子孙后辈忘了个干净。
若不是周简入潜渊阁后将大盛朝国史背了个滚瓜烂熟,几乎如数家珍,怕是再没人能想起来这茬。
祖皇帝也没规定个年限,此时正好被晏回拿来捡了漏,唐宛宛这一支恰恰是唐家嫡系。老祖宗之言,又有史书可查证,当真是谁也不能多一句嘴的。
晏回难得笑得这么畅快,周简入阁五年,头回得陛下如此盛赞——“这回这史书背得十分不错,赏!重重有赏!”
如今除了德妃,妃位还有三个空,众人为了个封号争了一通,最后说:“不如取‘贤妃’之名,贤者良惠,再好不过了。这贤妃与德妃同品级,也不算打眼,还免得姑娘受欺负。等将来姑娘诞下龙嗣,自然是宫里头一人,到那时再改立为后,想来朝中无人敢置喙。如此岂不皆大欢喜?”
“贤妃?”晏回一顿,不由失笑,笑得胸膛震动。视线落在纸上的“贤”字上,将这么简简单单一个字瞧了半晌,眸光极温。
众臣子不知陛下在笑什么,一时面面相觑。好在陛下很快收了笑:“拟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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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姑娘身具凤格”的说法只在市井民间打了个轻飘飘的水花,次日就没了影儿。隔了一日,册妃的旨意便入了家门。
道己公公念完旨,抬眼一瞧,见唐家从老到小都傻愣愣看着他,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竟无一人上前接旨。道己心道:果然唐姑娘的秉性是家族传统啊……
他忍了忍笑,上前两步提醒:“姑娘,接旨呀!”
“臣女领旨谢恩。”唐宛宛还算全家最镇定的那个,因为她对后宫规制一点不清楚,也不知道陛下愁掉了多少头发,这份圣旨才能到她手上。
可唐家爹娘却是明白人,先前还细细琢磨过:钟昭仪是三品太常卿的嫡长女,沈婕妤是三品卫尉家中嫡长女。冯赵两位美人出身要略差一些,却也比唐老爷这般的散官要好。
唐家爹娘先前还往好处想,兴许陛下中意自家宛宛,封个婕妤亦未可知。谁知竟噌噌跨了两个档,算得上是后宫头一人了,一时晕晕乎乎摸不着北。
道己公公又笑:“奴才先行恭喜娘娘了。钦天监好一通测算,将入宫的时间定在了八月三十,只因那日宜嫁娶,又宜求嗣,是少有的双喜之日。”
“求嗣”听得唐宛宛脸一僵,却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道己公公又说:“只剩一个月,确实有些急了。不过大人与夫人放宽心,太后娘娘派下的两位嬷嬷明日就到府上,需要置办什么,这二位都会弄得妥妥的。另有尚仪局女官一位,也是明日便到,教娘娘学习宫规礼仪。”
“这位女官是个和善人,又得了陛下交待,娘娘不必惮虑,放宽心跟她学就是。”道己还特意补充道:“学不过也不会被训的。”
唐宛宛默默瞧了他一眼,都不敢想陛下是怎么形容自己的……
临走之前,唐家老爷带着两个儿子送道己公公出门,道己又示意唐老爷往侧旁行过两步,低声道:“陛下特意吩咐内宫监典簿隔日来府上请安,大人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开口便是。”
唐老爷一时还没明白这话里的“为难之处”是什么意思,只说“微臣谢过陛下苦心”,又恭恭敬敬地朝着北边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次日唐老爷上朝,主动上前跟他搭话的比以前十年都多,直叫唐老爷受宠若惊。这其中冷嘲热讽的有,捧杀的有,唯独真心祝贺的最少,都是他多年至交了。
上朝回来已经是半上午了,唐老爷还没行到正院,却见库房门口一群丫鬟仆妇进进出出,各个脸上带笑。唐老爷喊住一个仆妇,奇道:“这是做什么呢?”
那仆妇眉开眼笑答:“夫人在给小姐置办嫁妆呢。”
唐家到底是传承二百年的大姓了,积蓄自然不菲,只是因着人丁兴旺,分到各家的就少了。旁系子孙大多要靠变卖祖业才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可唐老爷这一脉却没有坐吃山空的窝囊废,将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守得好好的,唐宛宛家里光是库房便占了一个小院。
此时院子里许多东西一字摆开,大到梳妆台、西洋镜,小到文玩摆件都分门别类地放好了。唐夫人坐在院子里指挥“这个妆奁样式旧了”、“那个挂灯不够好看”。
唐宛宛的嫁妆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就是原先准备带去冯家的那一波。可唐夫人觉得晦气,原先那些统统丢回库房角落落灰去了,打算重新置办新的,这便又开始翻腾家底了。
“这对玉如意是你外祖母给娘的嫁妆,你和两个姐姐都有一对,自然得带上。”
“您的嫁妆啊……”唐宛宛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又听唐夫人说:“这四君子桌屏,是娘从你及笄前一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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