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坐在吊脚楼前的石桌旁,周围萤火虫星星点点光亮照人,她就着这光在缝制一件褐色长袍,一针一线都无比认真。
突然,蛊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手中的针一下子刺入手指,血珠越来越大,她却望着谷口方向怔怔出神,身上浮现出数只飞蛾,快速的朝谷口方向聚集。
飞蛾所过之处,迷瘴退散露出一条清幽小路,一个衣着邋遢的老者正踌躇着走进来。
“你……你来啦……颂儿他睡下了,我……我去唤他。”蛊婆望着面前之人夜泪盈眶,手都不知道摆在哪里,紧张得转来转去竟忘了上楼的路在哪里。
“我是来找你的。”申荆看着面前这个慌乱的女人,他都记不得多少年未曾见过了,记忆还停留在她少女时桀骜不驯的面容中,怎知今日再见,她精致美艳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细纹,眼睛中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盛气凌人,而是连他看了都心痛无比的小心翼翼。
申荆袖子下的拳头紧握,这种痛是他喝多少酒都没法麻痹掉的,“坐吧。”
蛊婆偷偷用袖子抹去眼角湿润,和申荆对面而作,萤火虫萦绕在二人之间,蛊婆有一丝恍惚,仿佛时光回朔到了初见之时,那时的申荆还是个翩翩少年,她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蛮荒少女。
“明然,这些年……”
“别说!只要你能来看我,我就很满足了,不用对我说什么,错在我不在你,该道歉的是我。”蛊婆眼含泪脸带笑。
“好,我不说,我今天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申荆直言道,此时的他,再没有平日的玩世不恭,身上带着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从他认真的眉眼之中,仿佛还能想到他年轻之时,那种玉树临风的风姿。
蛊婆点头道:“好,你说!”
看着明然一如当年那般信任他,只要他说,她便照做,申荆心中的自责泛滥成灾,他避开明然的眼神,取出酒葫芦喝了一口才道:“红叶谷的金凌,我希望你收她为徒,她已经进入了第三场比试。”
蛊婆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移开了眼睛道:“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为何?”申荆站起来急道:“只要你开口,即便是宗主也不会拂了你的意思。”
蛊婆眼睛扫过申荆的脖颈,看到露出的那一段红绳,嘴中酸苦,“你还是没死心对吗?即便是颂儿也不能阻止你要回去找那女人的心对不对?”
申荆有些颓丧的坐下道:“你都知道了?”
“是,你平日的一举一动我都忍不住要去关心,所以我都知道了,我不后悔将你拴在这里,就像我不后悔当年对你下蛊生下颂儿一样,所以我不但不会帮你,我还会千方百计的阻止你,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绝对不会让颂儿失去父亲!”蛊婆热泪挥洒,歇斯底里的喊着,将多年压抑在心中的苦楚全部喊出。
“蛊明然!你不要太过分了!”申荆暴怒,挥手就想打下去。
“怎么?想杀我?”蛊婆将满是泪痕的脸迎上去,笑得疯狂道:“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我就是要在你心上留下烙印,让你和那个女人中间永远留下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让你今生今世也别想忘了我!”
申荆嘴角抽动,笑自己天真,他怎能指望这个疯女人变得温柔知礼,她即便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个十足的疯子!
“爹……娘……”
蛊颂稚嫩的声音突然传来,两人一惊,身上的气势立刻收得干干净净,申荆坐下喝酒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蛊婆低头擦掉眼泪换上一副慈爱的笑容转身。
“颂儿,你怎么起来了,可是饿了?娘这就给你弄吃的去。”
蛊颂睡眼朦胧的走过来,拉了拉蛊婆的手道:“娘我要吃五毒饭。”
“好,娘这就去做。”蛊婆摸了摸蛊颂的乱糟糟的头发,又深深了看了一眼申荆才回去吊脚楼内给蛊颂做饭。
等蛊婆走后,蛊颂先是爬到凳子上,又爬上桌子,小小的人儿站在桌子上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瞪着坐在那里的申荆骂道:“申荆你个老混蛋,你要再欺负我娘,我以后就不认你这个爹了!”
“噗——”
申荆一口烈酒喷得点滴不剩,这小混蛋居然骂他老子,简直是屁股痒了想挨抽了。
申荆还没动作,蛊颂却说出了一件让他震惊的事。
“上次是我故意放走那个金凌的。”蛊颂如此说着,脸上再没有小孩子那般稚嫩的感觉,反而像个历尽人间沧桑的智者,双眼深邃如一汪深潭,让申荆一眼望不到底,他此时才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他这个便宜儿子。
“从你将她叫到明月居的时候我就在那里,既然这样都不能令你死心,那你就离开西泽吧,带着那个金凌一起走,喜欢去哪就去哪,喜欢干什么就去干,只要别再来招惹我娘!”
“不可能!那天我从头到尾就没发现……”申荆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蛊颂叹了口气摊开手心,里面空空如也,他将手挪到月光能够照到的地方,血红的月光照耀之下,隐约可见一只甲虫的轮廓。
“这是……隐蛊!”申荆乍舌,这隐蛊存世只有两只,是蛊婆部族至宝,当年还曾借给他用过一次。
“我长不大也不能修炼,娘便将这蛊给了我防身。”
申荆此时才明白了一切,蛊颂并非恰好在金凌要破阵时出现,而是一直就在那里,若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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