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道:“民不与官斗,臣不与君争,即便怀疑,又能如何?”
水汷眼神黯然,是啊,即便怀疑,又能如何?
水汷道:“我从未宵想过那个位置。”
棋子落地,水晏道:“这是为何?”
水晏一笑,道:“我却是想过的。”
水汷抬起了头,第一次细细打量水晏。
水晏与他并不是特别相似,轮廓里也没有武将世家的英气,秀气的眉眼上挑着,带着三分狭促。
水汷皱起了眉,缓缓道:“你并不像父亲。”
水晏执棋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过了一会儿,棋子方落,微微一笑,道:“那你说我像谁?”
水汷的白棋也随之而落,道:“你输了。可惜了,你经营了大半场的棋局,被我一句话乱了心神。”
水汷道:“那日我去见过贾敬之后,心中便有了疑惑。”
水晏将棋盘打乱,一边收拾棋子,一边笑道:“我一心二用,输了也不是怪事。”
水汷把他手里的书抽走,放在一旁,道:“你不是父亲的儿子,你到底是谁?”
六皇子一路狂奔,进了甄太妃的院子。
新来的女史远不如宝钗聪明伶俐会办事,甄太妃拧着眉,正在说她。
见六皇子来了,把茶杯一放,不耐烦地将她打发出去。
水泽上前挽着甄太妃的手,笑着道:“女史又惹母妃生气了?”
“要我说,原来那个是最好不过的了,母妃还是向太后讨回来吧。”
甄太妃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模样,气也消了大半,道:“我怎么敢跟太后争人?”
水泽眼中得意一闪而过,给甄太妃递了个眼色,甄太妃会意,让宫女彩娥全部下去。
水泽凑在甄太妃耳畔,小声道:“以后您爱用谁就可以用谁!”
甄太妃一怔,忙问道:“北静王府那里有了准信?”
水泽点头,面上皆是掩饰不住的欢喜:“是啊!我就说嘛,水溶是看好我的,新帝即位之后,便火急火燎要削藩,水溶怎么可能坐得住?”
甄太妃听了,也是喜不自禁,又问道:“可都安排好了?人都妥当吗?”
水泽连连点头,道:“母妃就放心吧!时间定在今年冬猎。”
甄太妃面带讥讽,笑道:“冬猎可真是好时机呢!新帝便是趁着冬猎上的位,他大概想不到,成也冬猎,败也冬猎吧!”
天家冬猎,文武百官皆要陪同。
世家子弟,鲜衣怒马,争先恐后地在新帝与太上皇面前夸耀着骑射功夫。
太上皇抚掌大笑:“朝中后继有人,孤心甚慰。”
女眷另作一席,太后远远听到太上皇爽朗的笑声,不禁微微点头,搂着淳安公主,与勋贵夫人们说着笑:“太上皇多年不曾这般开心了。”
夫人们皆称是。
自太子自焚,太上皇便一直不再参加冬季天家狩猎了。
为的是触景伤情,忆起那些身被重兵所围,寒光抢芒指向的痛苦瞬间。
如今时间渐长,那些痛彻心扉的回忆被时光的车轮碾碎,掩埋在岁月的长河里。
宝钗低下了头,人哪里是健忘的。
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历来的宫廷政变,血流满地的画面,又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失不见?
不过是事已至此,人强作欢喜罢了。
宝钗淳安一左一右,坐在太后身边,宝钗知这是太后拉拢水汷的原因,不敢言其他,坐在太后身边小心伺候着。
夫人们只见过淳安,并未见过宝钗,见她如今坐在太后身边,少不得便问上几句。
太后笑呵呵道:“她是紫薇薛公后人,如今给淳安做伴读,是个极乖巧懂事的孩子。”
宝钗温声向众夫人见礼,目光缓缓扫过众夫人,却不见南安太妃在其中,再看太后周围,只来了两位太妃,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少顷又有八公夫人前来给太后见礼,太后着手,让贾母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宝钗的手,指着贾母道:“可算见到亲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确实写崩了?
几天不看,数据差的有点让人心惊
☆、狩猎
自太子自焚后,天家尚是第一次举行这般盛大的围猎。
往年只有新帝领着朝臣,应付过去也便是了。
今年不知是何原因,太上皇一反常态,不仅自己抖擞精神参加围猎,更是将太后也拖了过来。
太后参加围猎,京城里的勋贵夫人们自然也要参加。
秦可卿身死,尤氏自然是不便参加的,荣宁二公府上,只有贾母带着王夫人与邢夫人上前与太后见礼。
宝钗上前去拜贾母,还未拜下,便被贾母一把扶住。
刚说了会儿话,太后便道:“你自打进宫起,也不曾见过家人,如今好不容易得见了,便一处去说说话吧。”
贾母听了,便知宝钗得太后欢心,越发不敢拿大。
宝钗入宫月余,根基不稳,除了元春偶尔能带来家里的只字片言,其他再不知道了。
兄纨绔,母软弱,不知她进宫这些时日,家中成了什么模样?心里焦急,却也不敢表现,只是一向淡淡的神色多了几分欣喜,笑着向太后道着谢,与贾母一同出去
薛母身上没有诰命,原本是没有资格参加冬狩的,银子如淌水一般打点出去,方才得了一个名额,如今在王夫人帐篷里歇着。
狩猎场虽早有宫人打扫收拾,但到底不如家中铺的平坦小道,宝钗搀着贾母,一步一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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