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机兴风作浪。此事你切记切记,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不传六耳。”
裴岳再拜应允。
裴岳问:“不知陛下打算让臣何时出宫?当年圣上返宫,不久我也便净身入宫,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多子,还是同圣上一起,在金竹峰上挖竹笋时。”
“是啊!”李和崇忆起童年,笑容带光,说:“那日后你我分别,便是这么些年。既然是从金竹峰分开的,那便从那里找起吧。”
李和崇这话说得就有些玩味了,裴岳心说这到底是没个头绪只能从金竹峰开始,还是有消息多子在金竹峰出现过?他希望是前者。
“你不用急,就等个由头,便派你出宫。”李和崇说。
裴岳面上有些犹疑,说:“陛下,此事可否等亲蚕礼结束......”
“怎么?”
“臣有些不放心。”裴岳见李和崇直勾勾看着自己,忙说:“亲蚕礼虽是皇后主持,但太后必定回宫。”
“你听说什么了?”
裴岳答道:“倒是有件小事,尚宫局尚宫刘松七日前因其远方表亲在宫内纵火降了职,但今日臣听说她又官复原职了。”
李和崇听了奇怪,问:“七日?近日没听说搞了六尚合议,她怎么复原职了?”
“若是司礼监或御马监掌印太监担保,也是可以撤销判决的。”裴岳说完闭嘴。
李和崇闻言,脑子一转,顿时明白过来,登时剑眉一跳,怒道:“辛如昌!”
裴岳太清楚了,太后就是李和崇的死穴,如今眼看太后要回宫,王永发是太后身边的一条老狗,自然回来,辛如昌这时候出头,容不得皇帝不多想。
“等亲蚕礼毕,此事再定。”李和崇支肘,食指当中的关节往额角一撑。
裴岳看到这个小动作,知道圣上是在赶人了,便默默辞出。
等裴岳转身,李和崇垂着的眼皮微微掀起,两道目光追随裴岳而去。
他看着裴岳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如今竟然都能拿捏他的痛处借刀杀人了。李和崇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好在他们要对付的是同一拨人。而且,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除了裴岳,他还能相信谁呢?
李和崇想到这里,眼前出现一个背影,发上别着两朵蔷薇,遥遥走在乱红飞絮中,这场景是浓春。等她稍稍驻足,一转身,满天落花变成黄叶,已入冷秋,成了忧伤的背影。
李和崇脸上的笑容变成苦笑,闭上眼,不敢再去想。
一个小宦官进来问:“圣上,景仁宫来人说,淑妃娘娘请了太医,说是身子不爽快。”
李和崇收了思绪,摆摆手,说:“去,景仁宫。”
大耳忙去准备步撵。
李和崇懒洋洋坐在步撵上,刚起步的时候,还有点儿太阳晃,才出了养心殿,一片浓云遮日,天就阴下来。
李和崇仰头望了眼太阳的方向,云层越来越厚,虽是春天,没了太阳,小风这么一吹,还有些凉。他把胳膊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被人抬着往前走。
他记得刚进宫时,觉得这皇宫真大,他那时候缩在一个自己的角落里,不敢踏出一步。如今他长大了,觉得这皇宫不过如此,四四方方一块地方,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是他们李家的一个大院子罢了,如今他是这院子的男主人。
步撵走过隆福门的时候,李和崇一歪头就望见交泰殿的鎏金宝顶,即便是如此阴沉的天气,也熠熠生辉。
这是他和皇后成亲的地方。
李和崇踱了下脚,停下仔细望了望,说:“御花园。”
大耳会意,改道御花园去景仁宫。
这一路,李和崇仔仔细细把自己的大婚情境回想了一番,想来想去,只记得自己的心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激烈得想要挣破胸腔,一会儿低沉得几乎停滞。
当时的新郎官并不十分在意他的新娘子如何,本来皇家的婚姻与政局脱不开关系,其中权衡的,几乎已经跳开了当事人。
李和崇想到二十一岁的自己,不禁苦笑,当时他天真地以为大婚这天就能挣脱开在自己身上套了多年的枷锁,亲政是多有诱惑力的两个字,让他不惜放弃了心中隐藏多年的感情。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想到即将要见到的淑妃,斩断了耗神伤心的回想,闭目养神。
步撵停下,李和崇睁开眼,看见一个十分白净的女官垂首拦在前。
李和崇抬头看了眼明间,问:“淑妃呢?”他就没再说话了,这女官他有印象,似乎远远见过几次,如今正面推到他面前,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女官答道:“娘娘才吃了药睡下,娘娘让给圣上准备了茶点,请圣上移驾。”
李和崇有些嫌烦,但还是随女官步入厢房。
一进门,李和崇的目光就被一株鲜活的小蔷薇吸引过去,随口说:“淑妃怎也喜欢这些野花野草了。”
女官答道:“万紫千红皆是春,牡丹芍药天香国色,蔷薇杜鹃亦别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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