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眼看李和崇,便如同陌生人一般。
不管从前如何,此时他们二人一人穿着龙袍,一人穿着奴服。
裴岳心中滋味难辨,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淡淡而表现出欢喜的样子,略带羞涩紧张的笑了笑。
李和崇也是敏感细心之人,感觉到裴岳身上的变化,越发热心的扯开裴岳身上的绳子,故作不知拉起裴岳的手,说:“走,跟我来。”
裴岳往四周扫了一眼,见众人都跪得额头贴地,根本没人反驳,更没法看清他们脸上是什么表情,心中恍然大悟----他死不成了。
裴岳被李和崇拉着走了一路,走进皇宫中最核心的位置,李和崇的寝宫---养心殿。
从那之后,裴岳再没有体会过被人呼来喝去的滋味,从前背对着他的人都纷纷转过脸来,捧出一张笑脸。就连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永发都对他客客气气。因为大家都知道,王永发已经年近七十,新帝才二十出头,这下一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必然是个新人,从前大家都以为是辛如昌,没想到竟然杀出个他----新帝钦点的秉笔裴岳。
当裴岳穿着一身簇新的绯袍出现在直殿监,已经是前呼后拥,众人跪迎。
裴岳从人堆里找到顾海,顾海顺着他拉的力量站起来,裴岳刚松手,他又软下去了,所幸两个机灵的小内侍一边一个架住了顾海。
裴岳又拉起张掌事。
几个内侍抬上一桌席面。裴岳一手拉着顾海,一手拉着张掌事入座。
众人都战战兢兢坐了,小心翼翼奉承裴岳,又时不时溜一眼顾海,顾海被这一眼一眼片成了凌迟酷刑,面如死灰。
三杯酒下肚,裴岳白脸透出微微的粉色,两眼发亮,他转身对向顾海,顾海像只受惊的兔子,两眼发直。
满桌人鸦雀无声,盯着裴岳。
裴岳忽然抱住顾海垂泪道:“海哥,兄弟我如今也算翻身了,这些年一直念着你的好,总算有报答的一天,你若有什么心愿,我一定尽力办到。”
不光是顾海,满桌子人都惊呆了。
顾海愣了好久,忽然大嚎一声,朝自己脸上连抽了几个耳光,脸上立马出现通红的指印子,泣不成声,跪在裴岳脚边,抱住裴岳的脚,不知口中说着些什么。
不久,顾海升了内官监监丞,算个肥差。
吴珊耘从同伴口中听说这些事,想到的却并非是裴岳以德报怨如何君子,反而设身处地想起那顾海,满宫人都知道他对最好的朋友下了黑手,即便得了个小官,恐怕日子也不好过。
吴珊耘边想边走回宫,从常碧蓉身边走过也没回神,常碧蓉转头看向这个小姑娘,开始都是好笑的,却在吴珊耘把背影亮给她时,忽然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忍不住驻足。
常碧蓉心里冒出个很有趣的想法:或许可以准备两个人。
☆、常碧蓉挑人
常碧蓉直接去了西四所。
周嬷嬷见到她来,又惊又喜。
常碧蓉见她开始忙活,忙道:“嬷嬷,不用麻烦了。我来是想看看你这里今年良家子的受训录。”
周嬷嬷坚持新沏了茶,闻言,神色严整了些,取了受训录递给常碧蓉,问:“要看谁的?就短短一个月,受训录也看不出什么,不若你直接问我吧。”
常碧蓉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闷头一笑,说:“想问问景仁宫那两个,风头最健的,到底有什么出众之处。”
周嬷嬷留心常碧蓉的神色,试探着说:“刘冉性子稳,姑娘心里头有成算,眼中看得远,若有那机遇,倒有些成就。至于那吴珊耘......”
常碧蓉抬眼看过去正好碰上周嬷嬷查探的小眼神,忍不住笑道:“嬷嬷,您如今连我都信不过了吗?”
周嬷嬷忙摆手,索性摊开了问:“掌正今儿来是......为了吴珊耘?”
常碧蓉点头,说:“从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就不用再提了。”
周嬷嬷知道自己当时为了把吴珊耘推进景仁宫说了些言过其实的话,常碧蓉当时没说什么,看来心里还是清楚,看在她周嬷嬷的面子上没多问,没较真,还把人弄进去了。
周嬷嬷心存感谢,想不到一张老脸在常掌正那里还有几分分量,人顿时活泛起来,说:“那丫头不错,不然我也不会领她去见你。这姑娘人品端正,吃的苦,做的事,人也聪明。若是您给带带,不出几年,那赶上您也说不定。”
常碧蓉笑了,说:“这么说,做个主子都行了。”
周嬷嬷哑了片刻,说:“就是这丫头心气儿太高,有些傲,恐怕做不来低头服小的事儿,心不抠性儿也不狠。若是做了主子,气候恐怕也不大。”
常碧蓉觑了她一眼,口中说:“我明白了。多谢周嬷嬷的茶。”
常碧蓉喝了茶才出来,心中还想吴姗耘的事情,转头就在东长街上又遇到了这个小家伙。
这就有些机缘了。
吴姗耘不知在想什么,口中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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