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帝舒舒服服地倚靠在床上,闲适地抚摸着伏在他腿上的骊贵妃的背。他看着顾见骊逐渐走近,仿佛二十年前从马车上下来的骊云嫣不是走向了顾敬元身边,而是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
“陛下,臣妇给您唱一首骊族的曲儿吧。”顾见骊低眉顺眼地坐在床侧。
昌帝皱了眉,道:“日后把自称改了。”
“是……”
昌帝顿了顿,才说:“唱吧。”
顾见骊声色婉转低吟异族优美的调子。
昌帝目不转睛地盯着顾见骊,像是弥补一件憾事。
骊贵妃起身,朝昌帝身后望去,那盏屏风映出微弱的光。那是在跳跃的火苗。
一曲终了,昌帝望着顾见骊的眼睛,道:“你发间的这支金簪不适合这身紫衣,你当学学你母亲的穿戴。”
说着,他就要伸手摘掉顾见骊发间的金簪。
顾见骊在他探手过来之前,自己摘下金簪,挽起的云鬓泼墨般倾落而下。她握着金簪,低眉顺眼:“陛下不喜,我日后不再戴了。”
昌帝心满意足地点头。他随意扯了扯领子,不耐烦地说:“怎么觉得这么热啊。更衣吧,时辰不早该歇了。”
骊贵妃忙接话:“臣妾帮陛下更衣。见骊,没听见陛下说热吗?去将窗户开开。”
“是。”顾见骊握着金簪退到屏风外,检查火势。
昌帝望着顾见骊袅娜的背影,眯起眼睛来。不过是小姑娘害羞,想他堂堂天子应当多点耐心,哪能像个土匪用强?该让这孩子主动。
当顾见骊回来时,昌帝已经脱了个精光,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顾见骊一步步走过去,走到灯架时,吹灭了蜡烛。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黑暗。
昌帝脊背一凉,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吹熄了蜡烛,点燃!”
骊贵妃一边悄悄下床,一边笑着说:“陛下怎么这般不解风情?”
昌帝侧耳,从骊贵妃的声音里听出来她下了床。他敏捷地拉住骊贵妃的手腕,质问:“你要去哪儿?来人!来人!”
不能让他喊人!
顾见骊冲过去,将藏在床幔后的白绫抽-出来,跑到昌帝身后,用白绫缠住他的脖子。
骊贵妃从惊慌中反应过来,来不及找东西,慌乱地用自己的手捂住昌帝的嘴。
昌帝大怒。他轻易挣脱开,顾见骊和骊贵妃跌坐在地。昌帝顾不得她们,朝外冲去,刚跑到屏风外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借着火光,他看见房门上沉重的锁。
“听义!听武!人呢!来人!”
顾见骊爬起来,抓起落在地上的白绫,朝昌帝追过去。骊贵妃也跟着随手抓起床头高脚桌上的花瓶冲过去。
顾见骊手中的白绫还未来得及勒住昌帝的脖子,就被昌帝躲过去,他大力捏住顾见骊的手腕,恨不得捏碎她的手骨。
骊贵妃手中的瓷瓶朝着昌帝的脑袋砸下去。可惜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没什么力气,花瓶根本没碎,反而震疼了她的手。
“你这个贱人!”昌帝松开顾见骊,掐住骊贵妃的脖子,将她抵在屏风上。他的大手逐渐收紧,只想掐死她。
跌坐在地的顾见骊摁了一下金簪顶端的坠饰,一根簪长的长针从低端弹出来。她抬起头望向昌帝,身后的大火映出她眼底的红。
“男人身体上的弱点在这里。只要轻轻一捏,男人就会浑身无力,丢盔弃甲再无还手之力。如果像这样转动一圈,男人的性命就在你的掌中。”
姬无镜带着戏谑的话轻飘飘地落入顾见骊耳中。
顾见骊抿唇,握紧手中的金簪,将长针狠狠刺入昌帝胯间。
昌帝吃痛,四肢乏力,立刻松了骊贵妃,弓着腰佝偻着躺下去,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来。他摇摇头,发现视线有些模糊。酒中助眠的药物终于起了药效。
已经不需要再去捂他的嘴,他已经喊不出来了。
顾见骊和骊贵妃紧紧握着对方的手,紧张地盯着昌帝。鲜血在他身下蔓延,他丑陋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慢慢的,他颤抖的动作小了起来。
骊贵妃身子一软,差点跌倒。顾见骊及时扶了她一把。
“钥匙被你扔了是不是?”骊贵妃望着眼前的火势,颤声问道。这个时候,她开始害怕了。
顾见骊望着门的方向,说:“即使有钥匙,我们也不能穿过去开锁。”
大火在蔓延,已然烧到她们眼前。她们两个人与那道门之间,是火海。
她们立在原地没有动,盯着血泊中的昌帝。
火焰逐渐烧到昌帝的身体,他痛苦地呻-吟着。巨大的痛苦和药物,让他喊不出来,呻-吟之音低哑可怖。
火是个好东西,能够伪造成一场意外,也能烧掉昌帝身上的伤口痕迹,把一切证据销毁。
顾见骊搀扶着虚脱骊贵妃朝着那扇唯一开着的窗户走去。
“姨母,如果我们活下来了。你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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